我蹲在街角的冷饮店门口，看着老板老周把一盒崭新的冰棍搬出来。包装上印着大大的"5分"。
"老周，这玩意儿真能卖五分？"我掏出手机扫码，付款提示音立刻响起："交易成功，信用积分+1"。
"可不是嘛。"老周擦了擦汗，"现在连分币都回来了。昨天还有个老太太拿一毛钱硬币来买，我差点没认出来。"他压低声音，"听说这是AI系统定的'基础生活单元价格'，所有民生用品都得按这个来。"
我咬了口冰棍，甜腻的糖水顺着喉咙流下。五分钱，四十年前能买根最便宜的冰棍，现在...还是五分钱。
手机震动，是系统通知：【您已连续90天保持'初始资产持有者'身份，可申请高消费品购买资格】
我点开链接，页面跳转到一个全息界面。一辆崭新的电动汽车悬浮在屏幕上，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条款：
【申请条件：
连续180天无负债记录
社会信用积分≥800
通过AI心理评估
缴纳购车款30%作为风险保证金
同意安装全程监控系统】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注：本商品不支持贷款，必须全额支付】
我笑了。贷款？在这个人人都是"负债者"的世界里，谁还敢借钱。现在连买辆车都得像考公务员一样层层审核。
"陈总！"老刘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个铁皮盒子，"您猜怎么着？我在家里翻出了二十块钢镚，去超市买东西，收银员激动得直哆嗦！说这是她上岗以来第一次见到真分币！"
我正坐在咖啡馆里整理账目，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踉跄着冲进来，领带歪斜，手里攥着一张打印纸，指节发白。
"不可能！这绝对是系统错误！"他对着手机大吼，"我明明还了二十万！二十万啊！"
咖啡馆里几个熟人都认出了他——刘志明，以前的"老赖专业户"。靠着借高利贷倒卖房子，欠了三十多万，东躲西藏好几年。金融系统崩溃时，他还得意洋洋地在朋友圈发："老子翻身了！"
现在，他像条丧家犬。
我慢悠悠地搅动咖啡，看着他崩溃。手机自动弹出一条新闻推送：【AI债务清算局通报：首例"恶意逃废债"用户被追加处罚】
"让让，都让让！"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清算员走了进来，胸前的AI标志闪着红光。
"刘志明先生，"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说，"根据系统核查，您在过去五年中有17次还款逾期记录，3次转移资产行为，5次虚假申报收入。按照《债务诚信法案》第7条，您的基础债务已调整为38,721,563.42元。"
"什么？！"刘志明的声音变了调，"可我现在不是还得起吗？我..."
"您现在的'还能力'，"清算员冷冷地说，"正是系统判定您过去'逃废债'的证据。您看，如果您当年老老实实还钱，现在顶多欠个几十万。可您选择了逃避，所以..."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您跟我们走一趟，需要重新评估您的还款方案。"
刘志明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哥！我真还！我现在就有钱！我老婆刚把金镯子卖了..."
我看着这一幕，差点笑出声。这不就是当年他欠钱不还时，那些被他坑过的农民工的样子吗？
"有意思。"我轻声说。
两个清算员押着刘志明往外走。经过我桌边时，他突然挣扎着大喊："陈北！你他妈笑什么！要不是你们这些老实人，老子至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