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七楼市场部像个巨大的蜂巢，人声鼎沸，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林晚好不容易找到那位陈经理，对方正被几个人围着讨论方案，头也不抬地指了指旁边：“放那儿，签好了叫你。”
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分钟。林晚安静地站在角落，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H.K集团的总部大楼，是这片钢铁丛林里最耀眼的那一座。她从小在这里长大，闭着眼睛都能摸到顶层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把手。可此刻，她只是个等待签字的实习生。
终于，陈经理在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了名。林晚道了声谢，拿着文件快步走向电梯。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点，她得赶紧回去把报表弄完。
刚走到十六楼茶水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刻意拔高的说笑声。是王莉和李婷，还有张敏。
“敏姐，你看我这新买的包怎么样？香家新款哦！”王莉的声音带着炫耀。
“不错不错，莉莉就是有眼光。”张敏的声音带着点奉承，“不像某些人，啧啧，浑身上下加起来，怕是连个包带都买不起。”
“就是，一股子穷酸气，看着就碍眼。”李婷附和着。
林晚脚步没停，只想快点过去。就在她经过茶水间门口时，里面的人似乎也看到了她。
“哎哟，这不是我们勤劳的林晚吗？跑完腿啦？”王莉端着个马克杯，倚在门框上，挡住了大半去路，脸上挂着假笑。
林晚脚步一顿，侧身想绕过去：“麻烦让一下。”
“急什么呀？”李婷也凑了过来，手里也端着杯咖啡，眼神不怀好意地在林晚身上扫，“哟，这衬衫……洗得都发白了吧？啧啧，穿成这样来H.K，也不嫌丢人？”
林晚今天穿的是一件很普通的米白色棉质衬衫，确实洗过很多次，但干净整洁。她皱了皱眉，不想纠缠：“我还有工作。”
“工作？就你那些打杂的活儿？”张敏也走了过来，抱着手臂，一脸鄙夷，“真不知道人事部怎么把你招进来的，拉低我们整个部门的档次。”
王莉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夸张地指着林晚的衬衫袖口：“哎呀！晚晚，你这儿怎么脏了一块？该不会是刚才在楼下蹭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她说着，端着咖啡杯的手“不经意”地往前一送。
深褐色的、滚烫的液体，猛地泼溅出来！
林晚反应极快地向后一缩，但距离太近，还是有大半杯咖啡结结实实地泼在了她胸前的衬衫上。温热的液体迅速渗透布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留下一大片难看的深褐色污渍，还冒着热气。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王莉立刻叫起来，声音里却毫无歉意，反而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意，“手滑了！真不好意思啊林晚！你看你，怎么也不躲开点？”
李婷捂着嘴笑：“就是，笨手笨脚的。”
张敏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啧，这下好了，更没法看了。赶紧去洗手间弄弄吧，别在这儿碍眼。”
黏腻的咖啡顺着衬衫往下淌，带着灼人的温度。林晚低头看着胸前那片迅速扩大的污渍，手指慢慢蜷缩起来，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周围几个路过的同事投来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但没人上前。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眼前三个女人。王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李婷眼里是幸灾乐祸，张敏则是一副“你活该”的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