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她照旧去做她的“白月光”:她在幸福路小学拍一个走读生的纪录,和盲校的小姑娘练习过马路、在敬老院里教老人家用手机。镜头里的她温柔,但她在心里把每一个镜头连上了一个注释:镜头外是谁的预算,镜头里是谁的脸,镜头之后谁拿到了比掌声更多的东西。
她开始与苏芷熟起来。苏芷是那种浑身“上镜感”很强的女孩,衣着简洁,开口把所有品牌词讲得清清楚楚。有一次,两人在楼顶抽风,苏芷忽然说:“庭深说你是‘月白’。”
“什么?”
“你不知道?他把你形容成‘白月光’里的月白。”苏芷笑,“干净、柔软、可标品化。”
她也笑:“挺好听的。”
“当然。”苏芷掸掸裙摆,“我就是那颗星。星和月都需要夜。”
“那谁是夜?”楚晚问。
苏芷耸肩:“大众啊。”
她看着对方的笑,像看见一片清亮清亮的刃。
三周后,公司要举办年度答谢晚宴,场地定在一个被照成“星空”的艺术馆。流程表上有几个熟悉的词:暖场VCR、惊喜环节、明星站台、现场连线受助人。顾庭深单独拉了她,语气温柔:“压轴我想给你。我们会播放一段你过去两年的志愿VCR,最后我想——”他看着她,声音更轻,“向你求婚。”
她很平静地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漂亮的表演方案。她说:“好啊。”
他愣了一秒:“你不惊喜?”
“惊喜。”她笑,“我很开心。”
晚宴之前,她做了三件事。
第一,她把“月白2.0”的完整版递到了一个财经记者手里。她知道那个记者会咬住“公益资金的反复打包与异地套利”这条线——那是最容易被讲清楚的故事。第二,她去找一个安保公司,租了一批临时安保。第三,她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了一个朋友,朋友的任务只有一个:晚宴开始的那一刻,在各大社交平台发起直播,标题写——“今晚的‘月白’,可能要变色。”
晚宴那天,灯光极美。所有人穿着得体,说话带笑。她穿了一件极干净的白裙,长发挽起来,耳边只挂了一个小小的珍珠。顾庭深握着她的手,目光里像装了一汪湖:“准备好了吗?”
她点头:“准备好了。”
流程进行到一半,LED屏亮起她的VCR:她在山路上背着药箱,她和孩子们在阴凉里读书,她在干涸的河道里往上游看,笑得像某种安静的信号。台下有人哭,擦眼泪的时候不忘拿手机拍一张,发到群里。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