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七楼见。”
这六个字像烙印一样灼烧着她的神经。她试图理性分析:报警?怎么报?说有个穿红裙子的女鬼约她去不存在的七楼?警察只会认为她精神失常。告诉同事或朋友?谁会相信?监控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画面就是铁证。她甚至翻出了那个短暂存在后又消失的陌生号码和恐怖图片的残留数据,用尽了各种恢复软件,结果都是一片空白。
一切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她是唯一的“当事人”,也是别人眼中即将崩溃的“疯子”。
恐惧和孤立感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检查了门窗,在门口放了易拉罐做的简易警报器,怀里抱着从厨房找来的水果刀,可这些措施在超自然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那个红衣女人能轻易修改监控,能凭空发送又抹去信息,能让她在绝对清醒的状态下看到不该存在的东西……一扇木门,一把水果刀,又能挡住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明转暗,再由暗转向更深的墨蓝。约定的“明晚”正在无可阻挡地降临。
晚上十一点,林薇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冰冷而粘稠。她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这个密闭的空间非但不能提供安全感,反而更像一个等待献祭的囚笼。一种莫名的冲动,或者说是一种被牵引的宿命感,驱使她站起来。
她换上了一身深色的运动服和运动鞋,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重新开机,手机屏幕亮起,没有新的未知信息,只有几条同事关心她病情的未读消息,显得格外讽刺。她将水果刀塞进外套口袋,冰凉的触感稍微给了她一丝虚假的勇气。
她必须回公司。必须去面对那个“七楼”。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那个东西(她已无法用“女人”来简单定义)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与其在无尽的恐惧中等待未知的审判,不如主动去揭开谜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凌晨零点刚过,林薇走出了公寓楼。夜风带着寒意,街道空旷,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尾灯拉出长长的红线。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公司地址时,司机从后视镜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疑惑这个时间点去写字楼做什么。
写字楼大堂依旧灯火通明,但比平时更加冷清。夜班保安换了一个人,是个面相陌生的年轻小伙,正靠在椅子上打盹。林薇尽量放轻脚步,用门禁卡刷开了闸机。感应门滑开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没有选择电梯,而是直接走向了消防通道。推开沉重的防火门,楼梯间里声控灯应声亮起,投下惨白的光晕。向上望去,楼梯盘旋,消失在六楼之上的黑暗里。那里,本该是通往天台的入口。
她开始向上爬。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一层,两层……“2F”、“3F”……楼层标记在眼前依次掠过。她刻意不去看身后,但能清晰地感觉到,下方的灯光在她经过后,正一盏一盏地熄灭,黑暗如同活物,悄无声息地尾随而上。
终于,她站在了“6F”的标记前。再往上,就是通常锁着的、通往天台的那段楼梯。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去——
心脏猛地一缩。
楼梯并没有在六楼之后戛然而止。它继续向上延伸,拐过一个弯,隐入更深的黑暗中。而在那个拐角处的墙壁上,赫然挂着一个崭新的、泛着冷光的金属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