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莫非是个医修?”符悬声音虚弱,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和一丝好奇。这般娴熟的处理手法,绝非寻常剑修所能具备。
云生正在包扎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他垂着眼睑,长长的白色睫毛在火光映照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那双血色眼眸中的情绪。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直到将布条打上一个结实而利落的结。
篝火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张脸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符悬却莫名觉得,此刻的他,比平日里那副万年寒冰的样子,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落寞?那双总是追逐着远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丢失之物的血眸,在暖色的火光中,似乎也深邃了许多,里面盛满了旁人无法读懂的故事与执念。
气氛有些沉闷。符悬看着他在篝火旁沉默的侧影,明明伤口还疼着,体内余毒未清,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忽起来。或许是这温暖的篝火,或许是这劫后余生的松懈,让她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
“喂,云生。”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你知道吗……你这样的人啊,眼神总像在追着落日奔跑……明明知道前方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夜,脚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固执得……让人心疼。”
云生拨弄篝火的手,彻底停了下来。
他第一次,真正地、长久地,将目光转向了她。那双血色的眸子,在跃动的火焰映照下,不再冰冷刺骨,反而像是两潭被春风拂过的深秋湖水,漾开了层层叠叠的、复杂难明的涟漪。那里面有什么?是惊讶?是触动?还是某种被说中心事的仓皇?
符悬的心跳,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如擂鼓般狂响起来。山洞里,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微妙而暧昧的气息。
情感的堤坝,一旦裂开了一道缝隙,汹涌的洪流便再也无法阻挡。
一次精心策划的偷袭,目标直指符悬。对方显然对她的行踪和手段极为了解,设下的陷阱狠毒而致命。符悬虽奋力抵抗,却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符箓耗尽,灵力枯竭,眼看就要香消玉殒。千钧一发之际,仍是云生!他如同鬼魅般出现,以身为盾,硬生生替她挡下了那柄淬了剧毒的飞剑!
剑尖透胸而过,带出一溜血花。
云生再次重伤倒地,胸口的伤处紫黑一片,毒气迅速蔓延。符悬疯了似的击退敌人,抱着他滚烫的身体,寻到了一处更为隐蔽的山洞。
为他疗伤时,符悬的手不可避免地按在了他袒露的胸膛上。指尖传来温热的皮肤触感,感受到其下强健肌肉的轮廓和那些纵横交错的旧日疤痕,以及那颗在毒伤折磨下依旧沉稳搏动的心脏。她自己的心跳却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脸颊烧灼滚烫,连白皙的脖颈和耳根都染上了诱人的绯红。
山洞里弥漫着血腥味和草药苦涩的气味,但还有一种更危险、更暧昧的气息在无声流淌。符悬看着云生因发烧而泛红的脸颊,看着他紧抿的薄唇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混合着心疼、感激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彻底冲垮了她理智的堤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