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在一众宾客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苏婉儿甚至顾不上去扶她那瘫软在地的奴才,带着苏怜儿,仓皇地逃离了安国侯府。
我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心中冷笑。
苏婉儿,赵澈。
这,才只是个开始。
3、
皇后前脚刚走,父亲后脚就把我拉进了书房。
“砰”的一声,他关上门,转身死死盯着我。
“云儿,你……你到底是谁?”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慈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审视和恐惧。
我能理解。
一个病入膏肓、懦弱无能的儿子,突然之间性情大变,不仅敢当面顶撞皇后,还语出惊人,身手诡异。
任谁都会怀疑。
我扶着椅子坐下,平复着依旧急促的呼吸。
“父亲,我还是我,顾云。”
“只是大病一场,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这个解释很苍白,但眼下是唯一的说辞。
父亲显然不信,但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眉头紧锁。
“今天的事,你太冲动了。得罪了皇后,我们安国侯府……”
“父亲,我们早就把她得罪透了。”
我打断他。
“若不是如此,她今天又何必亲自上门,当着满京城宾客的面,来退婚羞辱我们?”
“一味的退让,换不来安宁,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软弱可欺。”
父亲沉默了。
我继续说道:“而且,父亲觉得,我为什么会恰好在皇后上门的时候,被打得奄GL一息?”
父亲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
“府里有内鬼。”
我斩钉截铁。
“我每日的行踪,身体状况,都被人一清二楚地报给了苏家。所以他们才敢选在今天,派个恶奴上门,借退婚之事,‘失手’打死我。”
“一个死人,是不会再纠缠苏家二小姐的,安国侯府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好狠的计策。
父亲的拳头瞬间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是谁?”
“府中采买,王管事。”
我毫不犹豫地报出名字。
前世我执掌镇北军,军中纪律严明,对于清查内奸细作,我有的是经验。
刚才在大堂,我扫视过每一个人。
只有那个王管事,在苏家恶奴动手时,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狠毒。
而在我反击之后,他的惊慌失措,远超一个普通下人该有的反应。
“不可能!”
父亲立刻反驳。
“王管事在府里十几年了,一向忠心耿耿。”
“忠心?”
我冷笑。
“父亲不妨现在就把他叫来,再把他掌管的账目拿来,我们当面对峙。”
“就查一样,府中采买的药材,尤其是给我用的那些,看看价格和市价差了多少。”
父亲半信半疑,但还是派人去传了王管事。
很快,王管事带着账本来了。
他一进门,看到我也在,眼神明显慌乱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
“侯爷,您找我?”
父亲沉着脸:“把近半年的采买账目,拿给我看。”
王管事依言照做。
我没有等父亲细看,直接抽过账本,翻到药材那一页。
“王管事,这株百年山参,采买价三百二十两。据我所知,京城最大的药行‘百草堂’,同品级的,售价不超过二百两。这中间一百多两的差价,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