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是妹妹傅敏的声音。
陈雪把她赶走十年了,说她惦记我的瘫痪补贴,不怀好意。
我竟然信了。
我竟然为了那个毒妇,和自己唯一的亲人断绝了来往。
傅敏扑到我的床边,抓着我冰冷的手。
“哥!你怎么了!哥你醒醒!”
我想张嘴,想告诉她真相,想让她快跑。
张伟可能还没走远。
可我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眼前最后的光,是傅敏那张写满惊恐和泪水的脸。
“快来人啊!救命啊!”
她的尖叫,是我坠入深渊前听到的最后声响。
原来,我不是孤身一人。
原来,还有人真心为我流泪。
2
我没死成。
医生说,我中的毒很奇怪。
是一种混合药物,会造成假死休克的症状,但剂量并不致命。
“可能是陈雪舍不得你吧。”
“或者说,这又是她虐待你的新花样。”
傅敏坐在我的病床边,削着苹果,眼圈还是红的。
她说,陈雪死了。
在我“假死”后,她就自杀了,留下一封遗书。
说她爱我至深,无法接受我离世的打击,所以选择追随我而去。
现在,整个城市都在歌颂她的“贞烈”。
电视台准备为她办一场盛大的追悼会,还要追授她“市十大感动人物”的称号。
“哥,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傅敏气得把苹果捏变了形。
我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一言不发。
我活过来了。
这就够了。
傅敏又说:“我查了,陈雪在你身上买了巨额的意外保险,受益人是她自己。”
“她以为你死了,她拿到钱就可以和那个奸夫双宿双飞。”
“没想到她自己先死了,真是报应!”
我缓缓转动眼球,看向妹妹。
“张伟呢?”
“那个卡车司机?”
傅敏愣了一下,说:“他?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
“陈雪死了,他成了‘亡妻挚友’,到处接受采访,哭得比谁都伤心。”
“他说你和陈雪是他见过最伟大的爱情,他要替你们把这份爱传递下去。”
“呸!真他妈恶心!”
我闭上眼睛。
我的脑海里,是张伟那张得意的脸。
是他把手机扔在我脸上,告诉我一切真相。
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笃定我活不了。
他要在精神上彻底摧毁我,让我带着最大的痛苦和羞辱死去。
而陈雪的死,恐怕也并非“自杀”那么简单。
他们是同谋,更是分赃的敌人。
一阵脚步声传来,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年轻的女护士走了进来,满脸崇敬地看着我。
“傅先生,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您太太真是我们所有女人的榜样,她太爱您了。”
“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才不辜负她的牺牲。”
傅敏“噌”地站起来,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