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
脸上不动声色。
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英雄救美?
为爱牺牲?
这故事,听着真感人。
如果我不是那个被牺牲的“药引子”,我可能也会掬一把同情泪。
但我现在,只觉得恶心。
为了一个所谓的“恩人”,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去杀另一个无辜的人吗?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傅珩,你可真是个情种啊。
我倒要看看,你复活你的“恩人”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光是加料,太慢了。
我要来点更刺激的。
下一个月圆之夜,傅珩又来了丹房。
萧决照例把炼好的清心丹给他。
傅珩接过,正要离开。
我突然开口。
“仙尊,请留步。”
所有人都愣住了。
萧决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阿牛!你干什么!”他厉声喝道。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傅珩。
“仙尊,”我说,“您的丹药,有问题。”
6
整个丹房,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傅珩转过身,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落在我身上。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萧决已经快吓晕过去了。
“师尊!他胡说的!阿牛他刚来,什么都不懂!”他一边说,一边给我使眼色,让我赶紧闭嘴。
我没闭嘴。
我迎着傅珩的目光,重复了一遍:“我说,您的清心丹,有问题。”
“哦?”傅珩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
一丝……兴趣。
“有何问题?”他问。
“这个丹方,看似用冰心草的寒性压制心魔,实则用火阳花的燥性埋下祸根。长久服用,非但不能根除心魔,反而会火上浇油。等到心魔彻底爆发,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您。”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丹房里,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萧决的脸,已经从白变成了青。
“一派胡言!”他指着我,气得发抖,“这丹方是丹阁的首席长老亲定的!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儿污蔑!”
“是不是污蔑,仙尊一试便知。”
我走到一张桌子前,拿起笔,飞快地写下另一个丹方。
然后,我把它递到傅珩面前。
“这是改良后的方子。用‘九叶玄参’代替火阳花,再辅以‘无根水’调和。药效是原来的三倍,且没有任何后患。”
傅珩没有接。
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在我脸上来回地刮。
他想看穿我。
可惜,他什么也看不穿。
现在的我,是一滩死水。
深不见底。
“你一个杂役,从哪学来的这些?”他问。
“做梦梦见的。”我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教我的。”
这借口,烂得不能再烂了。
但有时候,最烂的借口,反而最有用。
因为它让你无从查起。
傅珩盯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萧决的冷汗都把衣服浸湿了。
就在我以为他要一掌拍死我的时候,他突然笑了。
那笑很淡,一闪而过。
“好。”他说,“就按你的方子,炼一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