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把我从人堆里捡回来，所有人都说我命好。
他们说，我是沧澜仙尊傅珩唯一的偏爱，是他捧在手心的至宝。
因为我长得像他死掉的白月光，温知语。
我信了。我掏心掏肺，以为用真心能换来真心。
直到他布下九转绝魂阵，亲手把我按在阵心，要抽我的神魂，去复活那个牌位上的女人。
他说：“灵照，这是你的荣幸。”
我笑了。神魂被撕裂的时候，我想，傅珩，你等着。
我没死成，被一个叫“万相镜”的破镜子吸了进去。
在里面，我活了一万次。当过皇帝，做过乞丐，成过魔，也做过佛。
等我出来，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子灵照了。
我是他最怕的魔头，是他最敬的师叔，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也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傅珩，你不是爱她吗？
我扮成她的样子回来，一点一点，把你拥有的一切，全部碾碎。
游戏，开始了。
1
“灵照，过来。”
傅珩的声音跟他人一样，又冷又硬，像昆山顶上万年不化的冰。
我跪在地上，慢慢抬起头。
他站在九转绝魂阵的阵眼，一身白衣，袖口用金线绣着流云纹。那张脸，还是我看了三百年的脸，俊美，没有一丝表情。
我曾经最迷恋这张脸。
现在，我只想把它撕碎。
“仙尊。”我开口，声音有点哑。
阵法边缘的灵火烧得空气都在扭曲。热浪扑在我脸上，很烫。
傅珩看着我，眼神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爱，没有恨，甚至没有愧疚。他只是在看一件东西。一件马上就要派上用场的，趁手的工具。
“别怕，”他说，“很快就好。本尊会让你毫无痛苦地离开。”
我笑了。
三百年前，我还是个街边要饭的孤儿。他从天而降，把我带回沧澜山。
他教我识字，教我修炼，给我所有人都羡慕的荣宠。
整个仙门都知道，我是仙尊傅珩唯一的例外。
他们不知道，我只是个赝品。一个叫温知语的女人的赝品。
傅珩有个小秘境，里面全是温知语的画像。她笑，她闹，她舞剑。每一张，都画得极其用心。
而我，恰好长了一张和她七分像的脸。
我曾天真地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够听话，总有一天，他看的会是我，而不是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我错了。
错得离谱。
三个月前，他找到了复活温知语的方法。用一个与她容貌相似、且神魂契合的生魂做引。
这个生魂，就是我。
“仙尊，”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这三百年，你有没有哪怕一刻，是把我当成灵照，而不是她？”
傅珩皱了皱眉。
他似乎觉得我这个问题很多余，很浪费时间。
“有何区别？”他反问。
是啊。
有何区别。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最后一丝温度，也散了。
“动手吧。”我说。
我闭上眼睛。
他没有再废话。
他抬起手，一道金光打入我的天灵盖。
疼。
神魂被硬生生从身体里撕扯出来，那种疼，比千刀万剐还要厉害一万倍。我感觉我的意识被撕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在哀嚎。
我的身体倒在地上，血从七窍流出来，很快在冰冷的石板上积成一小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