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她将银行卡塞进我怀里：“拿着！密码是6个0，是我攒的零花钱，不多，但够你路上用！”
我愣住了。
“从那边楼梯下去，绕过花园的监控死角，后门我没锁。”
她侧过身，给我让出路，一脸着急，“快走吧，天亮就来不及了！”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时间细想这姐妹情深的戏码是真是假。
“谢了。”
我扛起编织袋，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路颠簸，天蒙蒙亮时，我终于回到了杀猪场。
“咋回来了？受委屈了？”养父系着围裙，正在磨杀猪刀。
“想家了呗，城里菜没味儿，我也睡不惯席梦思。”
我咧嘴一笑，把那个贵得能买下十个猪场的编织袋随意丢进我那小破屋的墙角。
“暑假还没完，我回来帮忙杀猪，工钱照算啊爹！”
养父打量我几眼，没再多问，只是把磨好的刀递给我：“正好，来活了，东头老李家一口肥猪，够你耍的。”
“要得！”
我什么都没跟养父说。
那些京城豪门的龌龊，离这个世界太远了。
说出来，除了让他担惊受怕，屁用没有。
我继续没心没肺地过我的暑假，白天帮着杀猪，一身汗臭血污，晚上啃着西瓜吹着破风扇，跟养父吹牛打屁。
（三）
消停日子没过几天，我亲妈来了，眼睛肿得像核桃。
她哭喊：“茴茴！茴茴！妈求你了，看看你妹妹吧！”
养父皱着眉，挡在我身前。
我面上浑不在意：“爪子嘛？”
“晨晨心脏病发了，很严重！”她哭得喘不上气，“她手腕上出现了倒计时！只有七天了！茴茴，七天之后，她就要被拉进去了！她会死的！她那样的身体根本撑不住一天！”
“关我屁事？”我嘴上硬着，心里却咯噔一声。
“妈知道对不起你！妈混蛋！可那是你亲妹妹啊！你就去看她一眼，就一眼行不行？”我妈几乎要跪下来。
最终，我还是跟着去了。
病房里，陈晨戴着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小小一团。
她手腕露在外面，上面清晰可见一串暗红色的数字，158:00:00。
数字还在缓慢地跳动减少。
157:59:59
157:59:58
她看见我，眨了眨眼，挤出一个笑。
那一刻，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把，又酸又涩。
之前那点替死鬼的愤懑，在她这副惨状面前，显得有点无处着力。
“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问。
我爸站在床边，脸色灰败，递给我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家里能查到的所有记载，都在这里了。茴茴，我们知道没资格要求你什么，但是...”
我没接话，拿过纸袋，回到了乡下。
晚上，我打开了它。
原来这个所谓的血脉诅咒，据记载已经持续了九轮，每十八年一轮，这是第十轮。
目标是京城八大家族的子孙，每轮随机挑选一名30岁以下的人。
每晚午夜，强制进入那个诡异的地方，持续一个月的时间。
资料里反复强调：在那里死亡并非真正的死亡，只会被强制脱离。
看到这里，我长长呼出一口气。
至少不会真死。
但下一句就让我的心重新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