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穿了,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我迟疑了片刻,才慢慢转过身来,目光不经意间撞进他的眼底,发现他竟在笑,眉眼舒展,嘴角上扬,往日里的疏离冷淡荡然无存。
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笑,在我面前笑。
我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连忙移开目光,不自在地说:“没、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有劳公主挂心。”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又强装镇定补充道,“不过汤药还是得再喝两副,稳固一下比较好,晚些,我叫人送来。”
说完,不等他回应,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出了门。
年关将至,我想着将邬棋的父母一起接到府上过年。
我拢了拢貂裘的领口,带着人往中院去,吩咐下人把倾云轩收拾出来。
倾云轩坐北朝南,冬暖夏凉,也适合他们二老居住。
“公主,您瞧这窗纸换得可合心意?”管事嬷嬷迎上来。
我点点头,目光扫过屋内。
东次间的床榻铺换了新晒的鸭绒褥,西梢间的书案上,摆好了上等的紫砂茶具,旁边那罐碧螺春还是前几日特意从江南快马运来的,听闻家君素爱这口清冽茶香。
我指尖拂过案上温润的砚台,继续对嬷嬷交代着,“家君、家慈上了年纪,难免畏寒,你们到时候要仔细伺候着。”
等一切准备就绪,我才让程管事去邬府接人。“备上暖轿,准备厚礼去邬家接二老过来吧,路上莫让二老受了风。”
雪还在下,可这倾云轩的暖炭已烧得很旺。我站在房内看着屋里的布置,桃儿在一旁笑着打趣:“公主待驸马爷,真是上心。这倾云轩的布置,比咱们主院还要周全呢。”
“公主,邬大人的双亲这就到府门外了。”下人的通报声从屋外传来。
我整了整衣襟,快步迎出去。
府门外,下人扶着二老走下马车。邬父拉着邬母一同向我行礼,“草民邬承业,携内子柳氏,见过公主殿下。”
“家君、家慈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邬承业却不肯直身,依旧维持着躬身的姿态,“公主乃金枝玉叶,草民二人虽是驸马双亲,却也深知君臣有别。礼数周全,方能安心。”
“家君有礼了,外面冷,先进去吧。”
进了倾云轩,暖意扑面而来。炭火烧得正旺,桌上早已摆好了热茶和点心。
二老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我端起自己的茶盏抿了一口,瞧着他们一言一行都透着局促,轻声道:“家君、家慈一路辛苦,且在府里安心住下。驸马晚些便会回来,到时让他多陪陪你们。这府里的人二老也都可随意差使,我也就不多打扰了。”
邬承业和柳氏闻言,脸上的局促散去不少,连忙起身送我:“有劳公主,公主慢走……”
暮色四合时,桃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银耳羹送来,“公主,奴婢方才在院外看到驸马了,似乎是想找您,可只在门外站了一会,又转身走了。”
我舀了一勺银耳羹,正思忖着,伺候邬棋的小厮匆匆来传话:“启禀公主,驸马说邀您去倾云轩一同用膳,让小的给您传个话。”
“知道了。”我放下玉勺,“你去回话,说我一会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