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退了伺候的丫鬟婆子,房内只剩我与他两个人。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轻声喊道:“驸马。”
可邬棋脸上却没有半分柔情,目光似寒潭般盯着我,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这一切,都是公主的手笔,对吗?”
我脸上的笑意僵住,怔愣着反问:“什么?”
“邬廖两家解除婚约,清漪嫁入东宫,陛下为你我赐婚,公主可别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巧合?”
邬棋的话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每一个字都戳得我心口发疼。
不过我向来敢作敢当,我迎上他的目光坦然:“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我心悦于你,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心悦?”邬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喉间溢出一声冷笑,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公主所谓的心悦,就是如此大费周章,不惜利用皇权压势也要拆散我和清漪?为一己之私,毁人姻缘,公主如此行径,真是令人不齿。”
“放肆!”我猛地拔高声音,凤冠上的流苏剧烈晃动,“邬棋,你竟敢对我出言不逊!”
可他非但不惧,反而又向前一步,“是,所以公主要如何处置?是要杀了臣吗?”
“你……”
我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说我拆散你和廖清漪,可你怎知不是她主动想嫁入东宫?皇兄亲口与我说,是廖清漪主动求见,说愿入东宫伺候他。我皇兄不过是看我心悦于你,才顺势而为!”
“请公主注意言辞,我与清漪自小青梅竹马,她不是那样的人。”
我望着他满眼维护廖清漪的模样,心口又酸又疼,“那我呢?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仗势欺人、不择手段的人吗?”
邬棋扯了扯嘴角,“难道不是吗?公主所言所行,臣都看在眼里。”
“哼,明明是你眼盲心盲。”我盯着他冷硬的侧脸,一字一句道:“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不与你计较。不论如何,你是我的驸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任凭谁也无法改变。”
邬棋不以为意,“公主开心就好。夜深了,公主早些休息,臣去别的房里睡。”
“你给我站住!”
我慌乱地冲上去拦住他,“今天是你我的新婚夜,你若踏出这房门,让我的面子往哪放?”
“呵,公主还真是说笑,这偌大个公主府,还不都是你说了算,谁又敢多言半个字?还是说……公主这般拦着臣,是十分饥渴,必须得要臣来伺候呢?”
“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邬棋没再看我一眼,转身便走,厚重的房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我脱力般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凤冠重重砸在地上,东珠滚落一地。
自出生起到现在,我何时受过这般折辱?
可今日,我满心欢喜嫁的人,却用最污秽的话将我的真心踩在脚下。
哭到夜半,我才慢慢起身,把心腹丫鬟叫进来收拾残局。
桃儿见我双眼红肿,欲言又止,我却只摆摆手:“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我知道,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丢的不仅是我的脸,更是皇家的颜面。
可更深层的,是我心底那点不肯死心的执念。
我想,他只是对我有误会才会这样,我了解的那个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或许解开误会就好了,我早晚会让他看清廖清漪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