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四年,我作为和亲公主被赐死在了花轿之中。 重生归来,竟成了仇人家新寡的哑巴小娘子。 昔日恋人太子殿下认不出我,却对我这“陌生”女子倾心相授权谋之术。 直到那日,他中毒命悬一线,我撕毁伪装,一字一血写下:“东宫有叛,速查掖庭局。” 金銮殿上,他执起我颤抖的手,对满朝文武宣告:“孤失而复得的,并非太子妃,而是江山半壁。” 宫门在身后重重关闭,我才惊觉,这场重生是他用国运为祭,向天争来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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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四年,春,长安。
和亲的仪仗猩红得刺目,缀着金线的鸾凤在嫁衣上垂死挣扎。她端坐轿中,十六岁的韶华,被一纸敕令钉入这华丽的棺椁。风卷起轿帘一角,送来的不是花香,是朱雀大街上百姓看热闹的喧嚣,还有……一丝极淡、却尖锐的铁锈味。
不是错觉。
喉间猛地一窒,剧烈的绞痛毫无征兆地炸开,迅速蚕食她的神智。视野开始模糊,轿外喧哗陡然隔了层厚重的纱。她徒劳地张口,发不出一丝声响。指尖抠抓着滑腻的嫁衣,在那鸾凤目睛处留下几道扭曲的折痕。
毒。是御赐的合卺酒。
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只有一个念头厉鬼般撕扯着她——李琮,你说过护我永世的!
……
再睁眼,满室清冷。
陌生的素帐,身上是细麻的寝衣。她猛地坐起,扑到窗前一方菱花铜镜前。
镜中人,陌生得令人心寒。十四五岁年纪,眉眼纤细,脸色苍白得像初开的玉兰,唇色极淡,唯有一双眼睛,大而黑,盛满了惊悸与茫然。这不是她!这是……秘书丞柳勣府上那个新寡的庶女,柳轻眉?那个因口不能言,在府中形同隐形的小娘子?
她颤抖着抬手,抚上自己的喉咙,张了张嘴。
一片死寂。
只有气流艰难摩擦的嘶声。
她真的成了柳轻眉,一个哑女。而柳家,正是当初极力主张以和亲“安抚”藩镇、实则将她推向死路的帮凶之一!
冤气翻涌,几乎要冲破这具孱弱的躯体。她死死攥紧窗棂,指甲掐进木屑里。
便在此时,门外廊下传来侍女压低的闲谈,碎珠子般滚入她耳中。
“……真晦气,刚冲完喜,郎君没了,老夫人说让她去城外庄子静静心……”
“啧,哑巴也好,省得哭闹。只是可怜了……”声音渐远。
冲喜?寡居?庄子?
寒意顺着脊椎攀爬。柳家这是要彻底抹去这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若真去了那见不得人的庄子,她这滔天冤屈,才真是永无昭雪之日!
不行!
她猛地转身,目光扫过这冷寂的闺房。必须留在长安。必须……接近权力中心。
几日后,一场皇家恩泽朝臣的曲江宴。
她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水绿襦裙,混在柳家女眷末尾,垂着头,竭力减少存在感。宴席间丝竹管弦,觥筹交错,都与她无关。她只在不经意间抬眸,望向主位。
太子李琮坐在那里,一身明黄常服,清减了些,眉宇间凝着挥之不去的沉郁,周身笼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冷意。他举杯,与身旁的重臣浅谈,笑意未曾抵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