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18次
教室里闷热得像一口盖紧了盖子的高压蒸锅，窗外知了的嘶鸣歇斯底里，与头顶老旧吊扇有气无力的嗡鸣搅在一起。
空气凝滞，弥漫着汗味、风油精的刺鼻薄荷味，还有无数被翻得卷边的试卷和课本散发出的油墨与纸张的混合气味。
黑板上，猩红的粉笔字——“距高考还有 1 天”——像一道淌血的最终判决。
“秦川！醒醒了！哈喇子都快把你那《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泡发了！”
一声尖锐的哄笑炸开。说话的是张浩，班里有名的纨绔，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成绩稀烂却最爱欺负人。他父亲是本地知名企业家，与学校领导关系匪浅，这也让张浩更是肆无忌惮。
无数道目光射向角落。
那里，一个瘦削的男生缓缓从臂弯里抬起头，碎发遮眼，下颌冷硬。
他眼神空茫，仿佛刚从一场漫长而疲惫的旅途中归来。
十八次了。
这是秦川第十八次重生回到高考前一天。
每一次轮回，他都以不同的方式被那个叫张浩的纨绔子弟和他背后的势力彻底摧毁希望。他不是考不上，他是永远无法“被允许”考上。
第一次，考场外被暴打至昏迷。
第二次，被诬陷作弊。
第三次，试卷被毁。
……
第十六次，绑架家人，逼迫自己弃考。
第十七次，心灰意冷，主动交白卷。
十八世的轮回，他早已不是少年，他所掌握的学识，贯通文理，深入多个前沿领域，心智更是被磨砺得深不可测。
他低调，隐藏所有锋芒，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学习，甚至刻意维持着中下游的成绩——不是不能，而是不屑。
他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被预设好失败结局的游戏。
他只是在等待，或者说，在冷眼旁观这场注定徒劳的轮回。
但张浩，就像命运的恶意具现化，一次次践踏他，并在每一次“成功”阻止他后，极尽嘲讽：“废物就是废物，给你重考一百次，你也考不上！”
这一次，第十八次醒来，那积压了十八世的冰冷怒火与极致厌倦，终于达到了顶点。
够了。
既然你们如此看重这场游戏，如此享受将人踩在脚下的快感。
那么，就在你们最得意的领域，用你们最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底碾碎你们。
2 撕书押题
讲台上，物理老师赵乾抱着手臂，嘴角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哟，我们的秦川同学这是提前进入梦乡，预演大学逃课生涯了？也好，反正就你这稳定发挥全市倒数的水平，三本都悬，现在多睡睡，省得进了厂子打螺丝没精神。”
他看向张浩，语气“谆谆善诱”:“有些同学，与其白日做梦，不如学学人家张浩，虽然成绩不是最拔尖，但态度端正，目标明确，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张浩得意地昂起头，享受着老师的“赞誉”和跟班的哄笑。
哄笑声中，秦川的视线聚焦，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掠过张浩志得意满的脸，最终定格在赵乾那开合不休的薄唇上。
“赵老师……”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像冰锥一样，奇异地刺穿了所有的喧闹。
“您说，要把过去十年所有高考真题的答案一字不差地背下来，需要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