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不知道藏在哪片废墟里。
我没有去看那个包,而是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那个区域。
手环上的数字又减少了一个,那个蓝色的光点还在闪烁,诱惑着下一个牺牲品。
④ 10:32——脆弱同盟
我直面的第一个人是“刺猬”。
我这么叫他,因为他总是缩在一个满是尖刺的金属挡板后面移动。
我们在一处下水道里相遇,彼此用生锈的铁管指着对方,僵持了足足五分钟。
最后,是极度的孤独和恐惧让我们放下了武器。
“合作?”他沙哑地提议,声音颤抖。“就…就到下一个安全点。找到吃的就分开。”
我同意了。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似乎能多一丝安全感。
我们分享了一点发霉的面包,轮流休息。
在那短暂的几个小时里,人类抱团的本能带来了一丝虚幻的温暖。
然而,这种同盟脆弱得如同一张破纸。
当我们意外触发了一个古老的警报装置,刺耳的铃声招来了远处搜索的脚步声时,“刺猬”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我永生难忘——充满了原始的、求生的算计。
下一秒,他猛地将我推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自己则抓起我们所有的食物,疯狂地逃向了相反的方向。
我被卖了。
用我的命,换他几秒钟的逃跑时间。
幸运的是,来的不是别的参赛者,而是一群被噪音吸引来的、因辐射而变异的巨大鼠群。
我侥幸逃脱,但那份被同类背叛的冰冷感,比鼠群的嘶叫更让我恐惧。
议会设计的规则,正在精准地剥除我们身上文明的外衣。
⑤ 23:48——第一次终结
“播种”阶段持续了整整一天。
其目的非常明确:在一万人的基数上,通过最直接、最残酷的混乱淘汰,快速筛掉大部分“不适合”的个体——那些运气极差的、反应迟钝的、心慈手软的、或者单纯不够警惕的人。
手环上的数字已经从10000降到了1541。
超过八千人在一天内消失。
空气里开始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和血腥味,混合着铁锈和化学药剂的怪味,令人作呕。
我活了下来。
靠躲藏,靠谨慎,靠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运气,也靠那一刻举起铁管、准备搏命的凶狠。
我找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藏身所——一个大型冷却塔的维护层,入口隐蔽。
我收集到几瓶泥水,用找到的一个破头盔和阳光尝试蒸馏,食物则几乎耗尽。
手环的地图显示,游戏的第二阶段——“狩猎”——即将开始。
场地的能量屏障将会开始缓慢内缩,将我们这些剩余的“种子”驱赶到更小、更危险的区域,迫使更频繁的相遇和更激烈的冲突。
我看着手环上那冰冷的四位数,知道自己不再是第六区的数据工人艾伦·凯奇了。
我是SA-734,一个在屠宰场里侥幸躲过第一轮宰杀的幸存者。
而我知道,真正的狩猎,现在才刚刚开始。
“播种”结束。我们这些残存的“种子”,已在血与恐惧的浇灌下,生根发芽,长出了致命的尖刺。
三 狩猎
日期: 2099.10.30
天气:中雨
参赛者编号: SA-734(艾伦·凯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