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并非简单的空投,这是永生议会展示其绝对权力的第一幕。
一万个种子舱,像上帝随手撒下的一把豌豆,以极高的速度、完全随机地抛射向到一个巨大的封闭环境里——据说是旧时代的某个超级城市遗址,被永生们用能量屏障整个罩了起来,成为永恒的竞技场。他们称之为“圣杯庭院”。
我的舱体在空中与其他几个舱体擦身而过,最近的一个甚至能透过狭小的舷窗看到里面那张同样惊恐万分的脸。
我们没有降落伞,舱体本身就是一个一次性的缓冲装置。在离地约三百米时,舱体底部猛地喷出减速火焰,巨大的过载力几乎将我压碎在座椅上。
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剧烈的冲击——我坠地了。
舱门被冲击力弹开,刺鼻的空气涌入,让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空投是随机的。我摔在一堆锈蚀的钢筋水泥中间,手腕上换成了新的手环,它显示着我的生命体征,一个不断减少的“庭院”地图,以及最刺眼的数字:10000。
那是剩余人数,当它只剩3的那一刻,游戏才会结束。
② 0 0:05——最初的混乱
我挣扎着解开安全带,连滚带爬地冲出种子舱,躲进一旁半埋的混凝土管道里,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因为在我落地的同时,游戏开始了。
声音是第一个信号。
远处先是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可能是某些幸运儿在落地后找到了武器,并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它们。
接着,爆炸声!某个坠落在脆弱结构上的种子舱发生了殉爆,腾起一小团蘑菇云。
然后,惨叫声开始响起,清晰而短促,往往又被新的枪声或爆炸声打断。
我手腕上的手环数字开始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跳动:
9997… 9983… 9968…
这不是数字。这是一个个鲜活生命的终结。他们可能和我一样,昨天还在流水线上做着最廉价的工作,计划着凌晨用微薄的贡献点换一杯啤酒消磨现实。
而现在,我们被迫成为了敌人,成为了彼此收割的恶魔。
我躲在一个地下车库里,浑身发抖。
我不是战士,我是个一辈子没跟人打过架的数据工人。
我死死捂住嘴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我能听到附近有奔跑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以及一声沉闷的击打和随之而来的呜咽,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手环数字又跳了一下。
③ 01:12——资源诅咒
饥饿和口渴驱使我行动。
种子舱里除了那点可怜的标准配给,空无一物。真正的“资源”需要自己去寻找。
议会狡猾地将少量物资——高级能量棒、纯净水、甚至武器——散落在场地各处。
这些物资点被手环地图标记为微弱的蓝色光点,对所有参赛者可见。
这无疑是最恶毒的陷阱。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离我最近的一个光点,它在一辆侧翻的卡车驾驶室里。
离目的地一百米时,我停了下来,潜伏在一堵破墙后。
我看到他了。另一个参赛者,正兴奋地从驾驶室里扯出一个军绿色的包。他脸上刚刚露出狂喜的表情——
“咻!”
一声轻微的声响。
他的额头出现一个血洞,笑容凝固在脸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