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见了几次面。一起去图书馆，顾云洲看他的《深入理解计算机系统》，白璐画她的设计草图，互不打扰，偶尔抬头对视一眼，又各自低下头，嘴角带着笑。一起在学校湖边散步，聊些没什么营养却让人放松的话题。
顾云洲甚至鼓起勇气，约白璐去看了一场科技展。那是他真正感兴趣的领域，他讲起那些前沿技术时眼睛发光，语速加快。白璐安静地听着，偶尔提问，眼神里带着欣赏。那一刻，顾云洲感觉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终于不再是那个笨拙的宅男，而是闪耀着专业光芒的个体。
这种变化，连周胖子都感觉到了。老顾，你最近不对劲啊，脸上居然有笑容了，代码里的注释都写得更详细了。说吧，是不是跟校花进展神速？
顾云洲含糊地应着，心里却有点没底。进展？到底算不算进展？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这个状态像是个悬而未决的线程，让他这个追求确定性的人感到些许焦虑。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周五晚上。顾云洲在实验室赶一个项目deadline（截止日期），忙得昏天黑地。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白璐的消息。
在干嘛呢？
实验室，敲代码。顾云洲回了一句，顺手拍了个黑漆漆的实验室窗户发过去。
这么晚还在忙呀？辛苦了。后面跟了个摸摸头的表情。
嗯，快结束了。顾云洲心里一暖。
那你吃饭了吗？
顾云洲看了看桌上那桶已经凉透的泡面，回复：吃了。
骗人。白璐的消息回得很快，我猜你肯定吃的泡面。
顾云洲：“……”
实验室在哪栋楼？几号房间？白璐问。
顾云洲心里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你问这个干嘛？
别管，快说。
顾云洲老老实实地报了地址。然后，他的心就悬了起来。她不会要来吧？这么晚了，一个女生来实验室找他？这……合适吗？
他坐立不安，代码也敲不下去了，时不时看向门口。半小时后，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顾云洲几乎是跳起来去开的门。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白璐。她穿着外套，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脸颊被夜风吹得有点红。
你真来了？顾云洲惊讶地让开身。
不然呢？看你饿死在工作岗位上？白璐走进来，好奇地打量着堆满电脑和书籍的实验室。她把保温袋放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便当盒，还有一个小汤盅。
给你带的。我妈晚上包了饺子，韭菜鸡蛋馅的，我给你留了一些。还有一点小米粥，暖胃的。她说着，打开盖子，饺子的香气和粥的热气瞬间弥漫在充满电子设备气味的实验室里。
顾云洲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和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快吃呀，等下凉了。白璐把筷子递给他，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托着腮，看着他。
顾云洲坐下，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饺子皮薄馅大，味道很好。粥也熬得软糯香甜。他埋头吃着，感觉一股暖流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到心脏，涨得满满的。
好吃吗？白璐问。
嗯。顾云洲重重地点头，好吃。非常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