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赵恒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想收我兵权,却又怕引起兵变,所以才用毒酒这等阴私手段。
我主动交出来,反而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他若接了,便坐实了他猜忌功臣的恶名。
他若不接,又等于承认自己对我的猜忌。
“爱卿这是说的什么话!”
赵恒快步走下龙椅,亲手来扶我,脸上满是“感动”与“痛心”。
“你我兄弟一场,朕怎会如此待你?此事休要再提!”
他假意挽留,我顺势“感激涕零”地起身。
这场毒酒杀局,被我以退为进,暂时破了。
走出皇宫时,夜色已深。
冷风吹在我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只有前世那场灭门的大火,在脑中越烧越旺。
我握紧双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直到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赵恒,苏婉柔。
游戏,才刚刚开始。
2.
我称病了。
庆功宴次日,镇北王府便大门紧闭,谢绝一切探望。
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活脱脱一个积劳成疾、即将油尽灯枯的模样。
赵恒派来的太医一波接着一波。
他们号着脉,说着模棱两可的诊断,眼神却不住地往我房里瞟。
我知道,他们是赵恒的眼睛。
府外,还有他派来的侍卫,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我将计就计。
我开始“沉沦”。
名贵的药材被我随手丢在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坛坛烈酒。
我终日抱着酒坛,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胡乱喊着一些征战杀伐的醉话。
府里的下人看我的眼神,从敬畏变成了同情和惋惜。
苏婉柔来了。
她带着丞相府最好的补品,一脸担忧地坐在我床边。
“修哥,你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陛下很担心你。”
她想来拉我的手,被我“不经意”地躲开。
我睁着一双醉眼,迷离地看着她。
“婉柔……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你。”
我“愧疚”地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不该在宴会上失态,让你和丞相大人蒙羞。”
苏婉柔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和轻蔑,但很快被心疼所掩盖。
她柔声安慰我,说她不怪我,说她会等我好起来。
她信了。
她回去后,一定会告诉赵恒,那个战无不胜的镇北王,已经被打断了脊梁,成了一只没有牙齿的病虎。
这正是我想要的。
他们越是轻视我,我能争取到的时间就越多。
夜深人静。
我从床上坐起,眼里没有半分醉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我最忠心的亲卫林三,无声地出现在我面前。
“将军,都安排好了。”
“嗯。”
我点点头。
从我重生回来的第一晚,我就开始秘密转移家人。
我的母亲,我的弟妹,还有那些忠心耿耿的族人,他们被分批送往我早已备下的一处绝对安全的秘密据点。
前世的悲剧,我绝不让它重演。
“还有一件事。”
我从枕下拿出一封信,交给林三。
“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去北境给陈将军。记住,一定要他亲启。”
信里,没有军国大事,只有几句闲聊。
但我用我们之间才懂的暗语,指出了几个北方蛮族可能突袭的布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