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被誉为大周第一贤妇的婆婆，顾老夫人，在一个午后给了我一张五百万两的银票。
我以为剧本终于走到了“给你钱，离开我儿子”的经典桥段。
谁知她通红着眼，握着我的手，声音都在抖：“好儿媳，我求求你，带着言璋远走高高飞吧！别让他再待在京城，别让他继承家业了！”
她哭着说：“这活，太累，也太脏，会要了他的命啊！”
后来我才知道，她没说完的后半句是：
……也会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1
那日午后，我婆婆，大周朝的顾老夫人，屏退了所有下人，单独召见了我。
屋里熏着上好的檀香，烟气袅袅。
她将一叠厚厚的银票推到我面前。指尖都在抖。
“知许，”她开口，嗓子是哑的，“这里是五百万两。”
我垂着眼，看着那叠银票。每一张，都印着大周宝泉局最大的面额。五百万两，足以买下小半个京城。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母亲这是何意？”
“带言璋走。”
我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温热的茶水泼了些许在手背上，我却没动。
我嫁入顾家三年，所有人都说我沈知许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嫁给了顾言璋这样的男人。
我的夫君顾言璋，顾家嫡长子，是整个京城所有女子的梦。他容貌俊朗，性情温和，待我更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三年来，我们从未红过脸。他会在我生辰时，跑遍全城给我寻来最新鲜的荔枝。他会在我染了风寒时，亲自在床前为我试药。
他是完美的丈夫，完美的儿子，完美的顾家继承人。
可现在，他的亲生母亲，却让我带着他走。
“母亲，我不明白。”我的声音很平。
“你不用明白。”顾老夫人的眼神躲闪，“你只需要知道，这对你们好。言璋他……他不适合继承家业。这活太累，也太脏，会毁了他！”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知许，你是个好孩子。母亲求你，带他走吧，去江南，去塞北，去哪里都好！永远别再回京城！”
我看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太荒谬了。
顾家是百年望族，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甚至与朝廷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顾言璋作为唯一的嫡子，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多少人眼红这个位置，可他的母亲，却要他放弃？
“母亲，”我放下茶杯，站起身，对着她福了一福，“这件事，知许做不了主。您该去和夫君商议。”
“不！”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保养得宜的指甲掐得我生疼，“不能让他知道！知许，你听我说，你只要照做就行了！你若答应，以后顾家的一切，都由你弟弟知行继承。我顾家，绝不会亏待了沈家！”
我心中一凛。
我父亲是江南富商，当初我嫁入顾家，本就是一场商业联姻。如今顾家愿意让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接手我父亲的生意，这条件，太过优厚了。
优厚到，像一个陷阱。
“母亲，您到底在怕什么？”我看着她。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惧。那恐惧深不见底。
“我谁也不怕！”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拔高了声音，“我只是……我只是心疼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