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唐饶,我的未婚夫叫赵恒。
此刻,他正把手机怼到我脸上。
屏幕上,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在泳池里。
画面不堪入目。
那个男人,就是他。
“宝贝,你看这个姿势怎么样?”
赵恒的嘴里喷出酒气,手还在我不情不愿地搭在我肩膀上。
“下次我们试试?”
我盯着屏幕上他那张因为纵欲而浮肿的脸。
再看看现实里他这张脸。
我问:“你不觉得恶心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恶心?宝贝,这叫情趣。”
“全天下男人都这样,你以为我爸那个老东西就干净?”
他捏了捏我的肩膀,凑到我耳边。
“你最好乖乖听话。”
“明天就是订婚宴,你要是敢搞砸,你爸那个破公司,一天都撑不下去。”
“到时候,你们全家都得睡大街。”
他说完,心满意足地起身,搂着一个新来的女服务员走了。
留我一个人坐在包厢里。
桌上是冷的菜。
我拿起手机,点开我和我爸的聊天框。
上面是他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饶饶,忍一忍。等订婚礼结束,赵家第一笔资金就会到账。】
【我们家,就靠你了。】
我看着那几个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
镜子里,是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
穿着昂贵的名牌礼服。
像一个包装精美的商品。
明天,这个商品就要被送到赵恒那个垃圾手上。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笑了。
我拿出手机,给我唯一的闺蜜发了条消息。
【我那套用了三年的绘画板和电脑,帮我寄到城南旧仓库。】
然后,我关掉手机。
取下耳朵上那对价值六位数的钻石耳钉,扔进马桶。
按下冲水键。
再见了,唐家大小姐。
今晚,我唐饶,要去睡大街了。
2
大雨倾盆。
我穿着那身可笑的礼服,蜷缩在一个桥洞底下。
又冷,又饿。
这大概是我二十二年人生里,最狼狈的一刻。
我摸了摸口袋,空的。
手机、钱包、首饰,所有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都被我扔了。
我不想被找到。
至少,在明天的订婚宴结束之前,不能被找到。
雨水顺着桥沿滴下来,溅在我的脚踝上。
好冷。
就在我快要冻僵的时候,我听到了旁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
桥洞的更深处,阴影里,好像有个人。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个蜷缩的轮廓。
是个流浪汉?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这么倒霉吧,刚逃出虎口,又要进狼窝?
我往旁边挪了挪,想离他远点。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借着那瞬间的光亮,我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
就算布满了污垢,头发乱得像鸟窝,也遮不住那深邃的骨相。
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那道从额角划过眉骨的,陈旧的伤疤。
非但没有破坏他的容貌,反而增添了一股野性的,破碎的美感。
我的职业病犯了。
我是个画画的。
我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把他洗干净,按在画板前,一笔一笔,把他画下来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