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但就这一句,往往就让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一个全新的、我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正向我裂开一道缝隙!

就在我鼓足勇气,准备第二天正式提出想拜师学艺的时候,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陈老师坐在石凳上,脸色阴沉,手里拿着一封信。

看到我,他猛地抬起眼,目光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碴子,直直刺向我:“你来了。”

他没多说,直接把那封信拍到了我面前的石桌上。

纸是那种最廉价的信纸,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此女宋星遥,品行极端不端,讹诈钱财,男女关系混乱,名声早已败坏…望陈老明察,勿被其表象所惑,玷污您一世清名…】

没有署名。

但除了阴魂不散的沈清书还能有谁!

愤怒和委屈!

我想尖叫,想嘶吼,想去找到沈清书和他同归于尽!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动是魔鬼。

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但我还是拿起那张信纸,仔细地、平整地把它重新折好,轻轻放回石桌上。

“老师,”我抬起头,声音带着一点疲惫和了然,“写这封信的人,我大概知道是谁。因为我拒绝了他某些见不得光的要求,所以他怀恨在心,用各种方式纠缠诋毁我。”

“我说我没做过这些事,空口无凭,您未必相信。我穷,没念过多少书,是事实。我处心积虑来找您,确实是想学真本事,给自己谋条出路,也是事实。”

我顿了顿,往后退了一小步,微微鞠了一躬:“您要是不信我,觉得我会玷污了您的清名,我现在就走。绝不再出现在您面前,打扰您清净。”

说完,我没再看他的表情,转身就走。

走出十几步,身后传来一个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干巴巴的:“站住。”

我停住脚步,回头。

“明天早上,老时间,老地方。”陈老师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带上学费。按课时算,市价。我这儿,不讲情面,不赊账。”

我重重地点了下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第一堂课,强度大得几乎把我碾碎。

呼吸、发声、位置、共鸣…每一个我以为自己知道的基础细节,都被他无限放大,用最严苛的标准重新锤炼。

我像一块干瘪粗糙的海绵,被猛地摁进深不见底的知识海洋里,几乎窒息。

陈老师极其严厉,一个元音发得不够圆润饱满,就得反复练习上百遍,直到他微微颔首为止。

我拼了命。

喉咙很快沙哑刺痛,额头后背全是汗。

他的每一个指令,我都用尽全力去执行,错了就咬牙重来,绝不吭哧半句。

下课,我几乎虚脱,感觉嗓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陈老师面无表情地收拾着自己的老式保温杯,看都没看我,只淡淡扔下一句:“底子还行,不算太朽。就是笨,得下死功夫。下次别迟到。”

这简直堪比天籁的表演!

我哑着嗓子,挤出一句破碎的:“谢谢…老师。”

走出那条安静的小巷,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喉咙里火辣辣地疼,但心里却像烧着一团滚烫的、充满希望的火。

我忍不住轻轻哼了一下今天反复练习的那个元音,声音沙哑难听,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