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总对沈小姐真是体贴入微啊。”
“听说沈小姐这次车祸，裴总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真是情深义重。”
“啧，可惜了，当初要不是有人横插一脚……”
议论声不高不低，恰好能飘进角落里的沈知意耳中。她端着一杯香槟，独自站在阴影里，看着那对光芒万丈的男女，脸上没什么表情。
今天的她，穿了一条简单的黑色吊带长裙，未施粉黛，长发随意披散。与整个宴会的奢华格格不入，却有一种洗尽铅华的清冷美感。
裴司域的目光，几次不经意地扫过角落。那个女人，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好像更安静了，也更……淡漠了。以前这种场合，她总会想方设法凑到他身边，哪怕被他冷眼相对，也要刷足存在感。可今天，她一个人待在角落，仿佛只是一个误入的旁观者。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他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啊！我的戒指！”沈清婉突然发出一声低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委屈，“司域，我妈妈留给我的那枚蓝宝石戒指不见了！”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
裴司域立刻安抚地搂住她的肩膀：“别急，慢慢找，刚才还在手上的。”
“就在我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就不见了……”沈清婉泫然欲泣，目光却意有所指地瞟向沈知意所在的方向，“刚才，只有姐姐……只有知意姐路过那边……”
一瞬间，所有的怀疑、探究、鄙夷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沈知意。
这种戏码，过去三年上演过太多次。沈清婉丢了项链，是她拿的；沈清婉摔下楼梯，是她推的；沈清婉心情不好，一定是她招惹的……每一次，裴司域和她的父母，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沈清婉那边，指责她心思恶毒，嫉妒成性。
沈知意放下酒杯，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到宴会厅中央。她的步伐很稳，眼神平静无波。
“沈清婉，”她直接叫了全名，声音清晰，“你确定戒指丢了？不是自己不小心放忘了地方？”
沈清婉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但仗着有裴司域撑腰，立刻泪眼汪汪地依偎进裴司域怀里：“司域，那是我妈妈唯一的遗物……”
裴司域皱眉看向沈知意，语气冰冷：“沈知意，如果是你拿的，现在就交出来，给清婉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那语气，仿佛已经给她定了罪。
沈知意忽然笑了。那笑容很轻，带着几分嘲讽，几分释然。
她看着裴司域，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裴司域，你是不是觉得，我沈知意这辈子，就只会围着你转，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吸引你的注意？”
裴司域一怔，被她眼中陌生的光芒刺了一下。
沈知意不再看他，转向在场的宾客，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我沈知意，行得正坐得端，没拿过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至于某些人自编自导的戏码，”她瞥了沈清婉一眼，“我早就没兴趣配合了。”
她重新看向裴司域，那个她爱了整个青春的男人，此刻在她眼中，只剩下可笑的可悲。
“还有，裴司域，忘了通知你。”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复印件，轻轻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从今天起，你我桥归桥，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