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域娶我，是因为他醉酒走错了房间。
结婚三年，我自杀了一百零八次，他却在每个深夜陪在我的养妹沈清婉身边。
直到那天车祸，他抱着沈清婉冲进医院，冷声命令我：“知意，快给清婉献血。”
抽完400cc鲜血，我拔掉针头，当场签下离婚协议。
1.
针尖刺入静脉的触感，冰凉而熟悉。
沈知意躺在采血椅上，偏头看着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透明软管蜿蜒流出，流入那个贴着“沈清婉”名字的血袋里。一旁的护士动作熟练，眼神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怜悯，悄悄瞥了瞥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这场景，过去三年里，似乎以不同的形式重复过很多次。只是这一次，格外清晰，也格外……麻木。
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不远处的急诊抢救室门口，红灯还亮着。那个叫裴司域的男人，她的丈夫，像一尊望妻石般钉在那里，背影紧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焦灼。从他抱着沈清婉冲进来，到发现伤者急需输血而血库告急，再到目光精准地锁定恰好出现在医院门口的她——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他甚至没问她为什么会在医院。也许他根本不在意。就像过去的一千多个日夜，他从未在意过她是生是死。
“知意，清婉需要输血，你是她姐姐，血型匹配。”他当时的声音，隔着嘈杂的人声传来，不是商量，是命令。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急切，仿佛她只是一座移动的血库，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在沈清婉需要时，随时贡献自己的血液。
沈知意没有反抗。她甚至配合地伸出了手臂，衣袖挽起，露出纤细手腕上几道新旧交错的疤痕。护士消毒时，棉签擦过那些凸起的痕迹，动作顿了顿。
裴司域的视线，终于从抢救室门口移开，短暂地落在了她的手腕上。那双曾经让她沉醉的深邃眼眸里，此刻只有不耐和烦躁。“快一点！”他催促着护士，也像是在催促她这个“输血工具”提高效率。
血袋渐渐充盈。
沈知意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泛起细小的黑点。这是献血后的正常反应，尤其对她这种长期营养不良、精神状态极差的人来说。她闭上眼，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些破碎的声音——
“沈知意，你怎么不去死？”
“如果不是你走错了房间，现在嫁给司域的就是清婉！”
“你连清婉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又闹自杀？呵，除了用这种下作手段博取关注，你还会什么？”
一百零八次。她床头那个上了锁的日记本里，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一次尝试的日期、方式、以及……他事后或嘲讽或冷漠的反应。那本日记，是她三年婚姻唯一真实的见证，也是她深陷泥沼的绝望刻度。
真疼啊。割腕的锐痛，吞药的灼烧，溺水的窒息……每一次濒临死亡的感觉都真实而恐怖。可更疼的，是醒来后面对的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和父母永远偏向沈清婉的指责。
她曾经那么热烈地爱过他，像飞蛾扑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换来的，只是遍体鳞伤和一句“烦人”。
血袋满了。护士利落地拔出针头，用棉签按住针眼。“按紧，多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