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九岁就做了陆平观的暗卫，为他试过毒、挡过剑、坐过牢，榨尽我全部的价值。

他握着我的手告诉我，等他掌权那一天，一定风风光光地娶我进门。

但等我伤痕累累时，等到的却是他和护国公千金的婚礼。

而我这一生，对陆平观说过"回见"，也说过"别了"。

......

丑时。

我轻手轻脚穿好衣服，不敢惊扰陆平观的睡意，老老实实回到殿外的树上休息。

深冬寒风凛冽，暗卫小五扯着嘴角嘲讽我，“这么冷的天，却连塌边也没蹭上，真是可怜呐。”

我排行暗卫第七，但我与他们不同，我不止是藏在暗处的暗卫，还是陆平观的侍女、陆平观的床伴。

暗卫们多数嫌我以色侍人，年纪尚小便爬上四殿下的床妄图攀高枝，对我的态度向来很差。

我不欲与他们争辩，因为陆平观说过，他不喜欢招惹事端的人，他最喜欢的就是我乖顺忠诚的样子，这一点我一直做的很好。

不过他们有一句话倒没说错，陆平观从不允许我留宿，他说他从小在深宫中担惊受怕，总疑心有人害自己，不能与他人同榻而眠。

他摸着我的头，“阿眠，你不会怪我的吧？”

我当然不会怪他，我的命是陆平观的母妃救下来的，她到临死之前也只教会了我一件事，永远要以陆平观为重。

元帝十四年。

异国上供了一只猛虎，说这虎难以驯服，没有谁能撑过一炷香。皇帝闻言大感兴趣，要各皇子寻能人武士来，赤手空拳与虎搏斗。

陆平观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那年他母妃死后，我和他在冷宫里分吃一块冷馒头时，他就告诉我，迟早有一天他要登上那最高的位置。

于是为了讨皇帝欢心，陆平观把我关进了老虎在的笼子里，他说“阿眠，只要坚持一炷香就好，你一定会替我做到的，对吧？”

前面的几个人都被撕咬地鲜血淋漓，老虎的嘴里散发着巨大的腥臭。

我的刀连连刺进老虎身体的同时，这只猛虎也硬生生地咬在了我的胳膊上，那道疤痕伴随了我一生。

后来我才看透，也许我的人生早就注定像这只老虎一般，如困兽斗。

但当时老虎倒下的那一刻，皇帝放声大笑，拍了拍陆平观的肩。

那天夜里，陆平观将我压在床榻上，用情欲宣泄着他进入王权旋涡的兴奋。

他没问我愿不愿意，只让我牢牢记住了我和他的第一次很疼以及满屋的血腥气。陆平观不让太医给我用祛疤膏，他说“阿眠，这是我们一切开始的证明”。

他狠狠咬在上面，血汩汩流了出来。

等我再醒来时，陆平观拍了拍手边的一套衣服，“新衣服，试试看，小姑娘以后在府中，偶尔也穿穿裙子。”

那是一条很美的织锦裙，上面绣着莲花的图案，清新淡雅。

陆平观拉着我上下看了看，“阿眠真漂亮。”

被他夸了真漂亮的阿眠所得到最多的怜惜是一瓶止疼药和一件新衣，余下的是独自走出房门面对众人的打量。

那天夜里我发起了高烧，一连病了数日。而陆平观被准许参与朝内议事，一直到我病好，都没来看过我。

我想起了这几年前的旧事，那个时候我都没有怪过陆平观，何况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