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警局的空调吹着刺骨的冷风。
对面的老警官看着记录,眉头拧成一个川字。U盘放在桌上,像一枚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苏小姐,你提供的证据很关键。”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但有几个问题,很严重。”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指在桌下绞紧。
“第一,非法侵入公司数据库。”
“第二,窃取商业机密。”
“第三,未经许可的录音。”
“这些行为本身,就足以立案侦查。沈国豪先生的律师团已经据此反诉你诽谤及商业犯罪。”
他推过来一份银行流水单。
“你名下账户,近期收到三笔来自境外的不明汇款,总计五十万。对此,你怎么解释?”
血液“嗡”地一声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冰窖般的寒冷。
栽赃。
如此明目张胆,却又如此有效。
“这不是我的钱!”声音脱口而出,尖利得变形,“这是陷害!是沈国豪……”
“证据呢?”老警官打断我,语气平静却沉重,“苏小姐,法律讲求证据。目前,这些转账记录是客观事实。而你的证据来源……存在重大瑕疵。”
他合上笔录本。
“案件性质复杂,牵扯极大。在查清之前,你的护照、身份证需暂时扣押。请务必配合调查,随传随到,不得离开本市。”
走出警局,凌晨的寒风像刀子刮在脸上。
手机疯狂震动,无数陌生号码的诅咒短信塞爆了收件箱。
“贱人去死!”
“诬陷慈善家的不得好死!”
一个没有号码显示的来电,接起来,只有一段冰冷的电子音:
“适可而止。下次就不是钱,是子弹。”
我猛地蹲在路边干呕,恐惧像藤蔓缠紧喉咙,勒得无法呼吸。
9
出租屋的窗帘拉得死紧,隔绝了所有光线。
我蜷缩在床角,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旧奖杯——小学时作文比赛赢的,沈国豪亲手颁给我。那时他笑得真切,掌心温暖。
“晚晚真棒!是爸爸的骄傲!”
声音犹在耳畔,此刻却毒蛇般噬咬心脏。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楼下的汽车鸣笛、邻居的脚步声、水管轻微的滴答声…… every single sound 都像催命符。
我睡不着,不敢睡。
一闭眼,就是沈国豪被带走前那双剥去伪装的、淬毒的眼睛,就是那段冰冷的电子音。
必须做点什么。
不能坐以待毙。
我爬起来,手指颤抖地打开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是这黑暗里唯一的光源,映着我惨白失神的脸。
再次运行学长的追踪程序。
那三笔境外汇款,IP经过十几层跳转,隐蔽得像深海暗流。
学长的算法像一尾最灵敏的猎食者,执着地撕开一层层伪装。
最终,定位到一个坐标——市中心一家高端咖啡馆的公共Wi-Fi。
黑进市政监控系统(学长留下的后门程序,代价是可能触发警报),调取那个时间段的所有记录。
画面模糊放大。
一个戴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坐在角落,操作着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