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了他的生日、忌日,都不对。
我麻木地输入我们第一次合作项目成功的日期——
密码正确。
文件夹里,是他留下的几套追踪程序源码和详尽的笔记。
算法的精妙程度远超我的认知,能极隐蔽地深度解析流量,对经过多重伪装的VOIP呼叫进行物理定位和内容捕获!
学长在日志最后一页写着:
「技术无罪,持术者当存敬畏。此刃锋锐,可斩荆棘,亦可伤己。若遇极恶之事,万不得已时…或可一用。」
冰冷的屏幕光映着我泪痕狼藉的脸。
亡者的馈赠,成了我复仇唯一的火种。
7
我辞了职,搬出养父提供的公寓。
租了个廉价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窗外灰蒙蒙的天。
我开始用学长的程序,在网络深处织一张沉默的网。
我以“售后回访”的名义,重新联系老人,套取更详细的设备信息。
我冒险潜入老旧小区,躲在阴影里,用改装设备捕捉那些“白色盒子”发出的异常数据流。
好几次,我几乎被沈国豪手下负责监控的人发现。
有一次,我在一栋老人楼下蹭网解析数据,被保安盘问,手心里的冷汗几乎让设备滑落。我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说在等男朋友,手机没电了借网发个消息。保安将信将疑地走了,我靠着冰冷的墙壁,腿软得站不住。
证据,像滚雪球一样增多。
设备后台权限直指沈氏内部服务器。
异常的国际加密流量。
最关键的,一段被程序截获的、变声处理后的诈骗电话指令片段——溯源信号源,竟来自张副总的一个境外虚拟身份!
但我清楚,这些还不够。不足以扳倒他那棵盘根错节的大树。
直到“金心慈善奖”晚会的邀请函,通过一个我帮过小忙的记者,送到我手上。
我知道,时机到了。
于是,有了开头那一幕。
摔碎的奖杯碎片还躺在地上,像无数个嘲讽的眼睛。
警察带走了沈国豪。
媒体像苍蝇一样围着我。
林峰想护住我,我推开他。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让我心头骤冷。
我被请进警局做笔录。
交出U盘,陈述经过。
负责的老警官看着记录,眉头越皱越紧。
“苏小姐,证据很关键。但问题也不少:非法入侵、窃取商业数据、未经许可录音…这些,都可能让你从举报人,变成共犯。”
我的心狠狠一沉。
果然。
“我明白。”喉咙干涩发紧,“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走出警局,夜风刺骨。手机被无数来电和诅咒信息塞爆。
我关了机。
世界瞬间安静,也只剩下我一个人。
回到冰冷的出租屋,我从床底摸出那个旧奖杯——小时候作文比赛得的,沈国豪亲手颁给我,那时他的笑好像是真的。
我抱着它,蜷缩在黑暗里。
奖杯的棱角硌着胸口,很疼。
像心口碎掉的那一块,永远也填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