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在ICU外见到她一夜白头的父母。
“她接到个电话…说公安局的…说她卷进诈骗案…”
“要她把所有钱转到安全账户…二十万…全没了…”
“她想不开…就…”
阿姨说不下去了,哭声堵在喉咙里,变成破碎的呜咽。
我瘫软在地,扶着冰冷的墙壁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灼烧的苦涩。
握住娟姐冰凉的手,听着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我发誓要让那群畜生付出代价。
职业本能让我立刻追踪那个打给娟姐的“本地号码”。
线索时断时续。
直到我利用数据库一个微小的权限漏洞,追踪到一个IP段——
所有地址,竟全都指向“夕阳红”项目安装的那些“白色小盒子”!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僵。
颤抖着调出安装记录——
我亲自向养父推荐的那几位老人的地址,赫然在列!刺得我双眼剧痛!
信仰崩塌是什么声音?
是我世界里那座名为“父亲”的神像,轰然倒塌,碎渣砸进心脏 every single piece的闷响。
5
我冲进养父的办公室,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白色盒子…IP地址…娟姐被骗了…那几家老人…”
沈国豪脸上的惊讶只维持了一秒,快得几乎让我以为是错觉。随即,那表情化为一种无奈的、纵容的慈爱。
“晚晚,你最近太累了。”他语气温和,像在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商业和慈善结合,总有常人无法理解的灰色地带。有些数据…需要特殊方式获取,这都是为了更精准地投放资源,让基金会能持续帮助更多人。”
他走过来,想拍拍我的肩,我猛地后退一步。
他的手顿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随即又被宽容覆盖。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卡,推过来。
“你朋友的事,爸爸很难过。拿去,给她买最好的营养品,需要多少都没关系。别胡思乱想。”
我看着那张金光闪闪的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它像一枚标签,试图再次定义我和他的关系——施舍与被施舍。也试图堵住我的嘴。
我没碰那张卡,踉跄着逃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处分邮件到了。
“擅自越权查询数据库,违反公司规定,严重警告,立即调离项目组,停发所有奖金。”
努力白费,背了处分,断了生计。
更可怕的是,我成了间接害死闺蜜、将无辜老人推入火坑的帮凶。
巨大的罪恶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我的心脏,拖着我下沉。
我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天。
想过报警。毫无证据,他地位崇高,只会打草惊蛇。
想过从沈氏大厦顶楼跳下去。一了百了。
6
深夜,我像具行尸走肉,鬼使神差地登录了大学时期的私人服务器。
那是和已故学长陈锐一起捣鼓的技术自留地。他是个天才,痴迷于网络溯源,却英年早逝。
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我发现一个以他名字拼音命名的加密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