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疲惫地走出来，对着贺承宇摇了摇头。
「贺先生，节哀。病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贺承宇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
我冲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贺承宇，续命咒和招财咒的音节天差地别，她是怎么念错的？这根本不是失误！」
招财咒，是玄门中最阴毒的借运法术之一，以活人寿元为引，强行掠夺他人气运财路。
乔莺莺这哪里是念错，分明是故意要了贺母的命，还要借她的命格给自己招财！
贺承宇却猛地将我推开，力道大得让我踉跄几步撞在墙上，肩膀生疼。
他双眼赤红地瞪着我：「沈未！你够了！莺莺已经很自责了，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咄咄逼人？她是你未来的师妹，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我容不下她？贺承宇，死的是你妈妈！」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还在他怀里瑟缩的乔莺莺，「你问问她，她一个初学者，从哪里学来的招财咒！」
乔莺莺哭得更凶了，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看书的时候，觉得那个咒语和续命咒很像，就记混了……对不起，沈未姐姐，你不要怪承宇，都是我的错……」
她这话说得巧，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把贺承宇维护她的行为合理化。
贺承宇果然更加怜惜，看我的眼神也愈发冰冷。
「你听到了吗？她就是记错了！沈未，我妈已经走了，你能不能别再闹了？你非要逼死莺莺才甘心吗？」
这一刻，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无比陌生。
那个曾经会在我钻研古籍时给我披上外衣的男人，那个会因为我画符成功而比我还开心的男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是非不分？
2.
贺母的葬礼办得仓促。
灵堂上，贺承宇一身黑衣，面容憔悴。
乔莺莺则穿着一身白裙，跪在灵前，哭得肝肠寸断，比贺承宇这个亲儿子还要悲痛。
前来吊唁的宾客不明就里，纷纷夸赞乔莺莺「孝顺懂事」，反而对我这个正牌女友指指点点。
「你看那个沈未，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真是冷血。」
「就是，听说贺夫人就是她主持仪式害死的，现在还跟没事人一样。」
「承宇真是倒霉，怎么摊上这么个女朋友。」
我站在角落，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心脏像是被泡在冰水里。
贺承宇听见了，他没有为我辩解一句，反而走到乔莺莺身边，将她扶起来，柔声安慰。
「莺莺，别跪了，妈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这样伤身体。」
那画面，刺眼得让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一杯热茶递给贺承宇：「承宇，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水吧。」
他没接，眼神疏离地看着我：「不用了，我不渴。」
乔莺莺却抽噎着开口：「承宇，你喝一点吧，不然身体会垮的。沈未姐姐也是关心你。」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贺承宇的脸色更难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