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族，”校长突然压低声音，戒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知道‘橡果祭’吧？”
“……略有耳闻。”隼也握紧口袋里的挂坠，它又开始发烫。
“每月十六号，学校会给每个学生发一枚橡果，”校长的笑容变得古怪，“那是苍蓝的传统。像你们这样的家族子弟，应该明白这代表什么。”
隼也的指甲掐进掌心。姐姐的笔记里提过橡果祭，但只有潦草的三个字：【别接受】。
“叮——”
墙上的老式挂钟突然响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神崎凛猛地抬头，手册从手中滑落，露出夹在里面的一张泛黄纸条。隼也的视线像被磁石吸住——纸条边缘已经锈迹斑斑，正中央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橡果图案，和姐姐挂坠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校长，”
神崎凛迅速合上手册，声音发紧，“开学典礼要开始了。”
礼堂里坐满了学生，鸦雀无声。隼也坐在最后一排，能清晰地看到每个人的后颈——有几个学生的衣领下方，隐约露出和姐姐遗物上相同的灰色斑纹。
校长的致辞冗长而乏味，直到最后一句：“现在，让我们聆听苍蓝的声音。”
广播里传出电流的滋滋声，接着，一个极其微弱的女声响起，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不要靠近老橡树……”
声音细若游丝，却精准地刺穿了隼也的耳膜。他霍然站起，环顾四周——所有学生都面无表情地坐着，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神崎凛坐在第一排，背脊挺得笔直，但隼也看见她握着手册的手指在颤抖。
胸前的挂坠烫得惊人，像是要烧穿衣服。隼也低头，透过布料能看到挂坠的轮廓，那枚被锈蚀的橡果，似乎正在随着广播里的余音，微微搏动。
突然，挂坠的温度骤降。
隼也抬头，正对上斜前方一个女生的目光。那女生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苍白，怀里抱着一个布偶，布偶的耳朵上布满了灰黑色的锈迹。她对着隼也轻轻歪了歪头，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
“它在叫你。”
话音刚落，礼堂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三下，最后彻底熄灭。黑暗中，隼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落下来，轻飘飘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是灰。
和宿舍墙角那团诡异的灰雾一模一样的，带着淡淡铁锈味的灰。
当应急灯亮起时，手背上的灰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浅灰色的印记，形状像极了一片缩小的橡树叶。而那个抱布偶的女生，座位已经空了。
隼也的心跳得像擂鼓。他知道，从踏入这所学校的那一刻起，姐姐留下的谜团，就已经缠上了他。而那枚锈蚀的橡果挂坠，绝不仅仅是遗物那么简单。
礼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神崎凛快步走过，手册的边角不小心蹭到隼也的胳膊。他瞥见手册封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新的锈痕，正沿着烫金的校徽，一点点向上蔓延。
第二章 雾中布偶
应急灯的绿光在礼堂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隼也盯着手背上那道浅灰色的叶形印记，指尖拂过皮肤时，触感竟带着细微的磨砂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锈粒嵌在毛孔里。
“请各位同学保持安静，电路故障很快修复。”广播里传来校长镇定的声音，但隼也分明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