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又软又糯,像一把钩子,企图钩住我仅剩的温情。
柯让已经提着工具箱朝村尾的总闸房走去,临走前,还特意回头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邪气和挑衅。
「迟砚哥,那姐姐就先交给我了,你可得把库房看好了。」他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蔚姐的。」
我死死地攥着那把冰冷的钥匙,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然后转身,朝着相反方向的宿舍走去。
支教点的宿舍隔音极差,就是一层薄薄的木板。我回到我们那间,甚至不用贴着墙,就能清晰地听到隔壁的动静。
那是柯让的房间。
先是刻意压低的交谈声,然后,是一种衣物摩擦和金属搭扣解开的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夜里,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耳膜上。
我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我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自己的房门,疯了一样冲到隔壁,狠狠地撞开那扇薄薄的木门。
屋里,两个人影迅速分开。岑蔚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而柯让,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书。
「迟砚?!你干什么!」岑蔚又惊又怒地坐起来,迅速拉好自己的衣服。
「迟砚哥,你怎么了?」柯让一脸无辜和惊讶,嘴角却噙着一丝嘲讽。
一个假装惊怒,一个故作无辜。他们早就料到我会冲进来。这是一场为我精心准备的表演。
「你杵在那干嘛?还不快滚出去!村里万一真丢了东西怎么办!」岑蔚用最恶毒的语言驱赶着我。
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他们得意的目光里。
当我失魂落魄地关上门,退出去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里面传来柯让得逞的低笑,和岑蔚娇嗔的轻斥。
「还是你聪明,知道他肯定会杀个回马枪。」
「那当然,跟他十年了,他那点心思,我比谁都清楚。」岑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又有一丝不易察可的炫耀,「你也真是,非要逼我让他送那种东西过来,要是被他发现了,我们就全完了。」
「蔚姐,这不才刺激吗?让他给你送弹药,再让他给咱们站岗,你不也觉得很兴奋吗?」
「……别说了。」岑蔚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语气变得无比坚定,「但是你记着,柯让,我爱的还是迟砚。他在我心里,谁也代替不了。这一点,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说完这句话,隔壁传来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放肆,更加急切。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替他们送来偷情的工具,我还得在外面给他们看门,防止他们被打扰。
岑蔚,你好样的。我们十年的感情,终究还是没能抵过四个月的新鲜感。
我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烟,却怎么也点不着。手抖得厉害。连着划了好几根火柴,才终于点燃。
烟雾呛得我不住地咳嗽,眼泪直流。这辈子,我第一次觉得烟是个好东西。
墙壁上,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
那画面,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密密麻麻地刺进我的心脏,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没有再冲进去的冲动了。进去又能怎样?撕破脸,然后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