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个项目虽然勉强完成，但预期的“额外收益”大大缩水，而且过程惊险万分，让李总和王经理都感到极其不舒服，觉得南宫朔“不懂事”、“死板”、甚至“蠢”。
李总找他谈了一次话，语气不再那么热络：“南宫啊，做事情要懂得变通。有些潜规则，大家心照不宣，你非要捅破窗户纸，让大家都很为难。”
南宫朔立刻表现出惶恐和“恍然大悟”：“对不起，李总！是我太想把事情做好，太怕出错了！慕容助理的前车之鉴让我有点草木皆兵了。我下次一定注意分寸！”
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因为害怕而过分谨慎的新手，勉强糊弄了过去。
这次试探，他看似搞砸了“任务”，却成功地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有踏出那一步。但同时，他也引起了周副总裁和李总的警惕和不满。
他们开始觉得，这个年轻人，或许能力有，但似乎不那么“好用”，不够“聪明”，甚至有点“轴”。
而这，正是南宫朔想要达到的初步效果。他需要时间，需要在被完全同化或彻底撕破脸之前，找到更好的破局之法。
他行走在刀刃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第七章：镜像与警示
新公司业务逐渐步入正轨，团队也开始扩张。人力资源部送来了一批简历，让南宫朔面试新的设计师。
当南宫朔看到其中一份简历时，手指顿住了。
姓名：林薇
毕业院校：国内顶尖美术学院
作品集：充满灵气和锐气，风格大胆新颖，像极了……几年前的他自己。
面试时，林薇表现得有些紧张，但眼神清澈，谈到设计时充满了热情和自己的想法，甚至有些执拗地坚持自己的审美，丝毫不懂得职场上那套圆滑的妥协。
南宫朔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闯入狼窝而不自知。
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林薇进入这家公司，尤其是如果被李总或者周副总裁那样的人注意到她的才华和“不驯服”，她的下场，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自己？甚至更糟？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是同情？是物伤其类的悲悯？还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面试了所有人，最终在录用名单上，划掉了林薇的名字。
人力资源部的主管打电话来询问：“南宫总监，这位林薇同学的作品集非常出色，成绩也很好，为什么没有录用？是哪里不合适吗？”
南宫朔沉默了一下，找了一个极其官方的、无可指摘的理由：“她的作品风格过于个人化，与我们现在服务的商业客户需求契合度不高。我们需要更……懂得团队协作和客户需求的人。”
挂掉电话，他感到一阵空虚和自我厌恶。
他为了保护她，剥夺了她的一次机会。他成为了那个决定别人职业生涯的人，用的却是如此主观甚至“虚伪”的理由。
这和他曾经反抗的东西，有什么本质区别？
难道屠龙的少年，最终真的要在龙穴里，变成新的恶龙？甚至开始主动筛选和排除那些可能威胁到现有秩序、或者可能重蹈覆辙的“潜在麻烦”？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他拥有了曾经渴望的独立办公室和权力，却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更大的、无形的牢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