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考察队里最年轻的队员小张突然开始用流利的古楼兰语说梦话。 队长偷偷录下音频传给语言学家,竟翻译出“他们在地下活着”的警告。 第二天,小张在沙暴中离奇消失,只留下一串指向未知古城的脚印。 我们循迹而至,发现古城遗址中心摆着小张的水壶,内壁附着未知生物的透明虫卵。 当晚,负责看守标本的队员连人带睡袋失踪,沙地上挣扎的痕迹尽头—— 是一道向下的、布满鳞片状刻痕的阶梯,深不见底。

七月的罗布泊,太阳是悬在头顶的炼狱之火,把天地间的一切都烧灼得扭曲变形。我们的考察队像几只渺小的甲虫,在这片无边无际的赭黄色沙海中艰难蠕动。热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被烤焦的、矿物质特有的干燥气味。

我是队里的地质工程师,负责勘测地层。队里年龄最小的是小张,考古专业刚毕业的愣头青,满腔热血,对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传说都充满了近乎虔诚的好奇。此刻他走在我前面,脚步因为缺水有些虚浮,却还是时不时俯身,用手指去拂开那些亘古的沙砾,仿佛下面随时会露出一段辉煌的过去。

“省点力气,小张。”队长老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这鬼地方,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老陈是队里的主心骨,一个在西北沙漠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硬汉,脸被风沙刻满了沟壑,眼神锐利得像鹰。他说的没错,罗布泊的荒凉,是一种能吞噬所有希望的、绝对的死寂。

夜幕降临的速度快得惊人。白天的酷热迅速被一种刺骨的寒意取代。我们挤在单薄的帐篷里,听着外面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就是在这样的夜里,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

先是极其细微的咕哝,像梦呓,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错辨的节奏感。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是从对面小张的睡袋里发出的。他显然睡得很沉,但嘴唇却在不停开合,那种声音……绝不是汉语,甚至不像是任何已知的现代语言,音节复杂而拗口,带着某种古老神秘的韵律。

借着气窗透进来的微弱星光,我看见小张的脸。他的表情平静,甚至可以说是肃穆,与白天那个活泼的年轻人判若两人。那陌生的语言流畅地从他唇间流淌出来,在这死寂的沙漠寒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第一晚,我以为是幻觉,或者是自己睡迷糊了。但第二晚,第三晚……同样的时间,同样低沉而流利的古老语言,准时从小张的睡袋里响起。队里其他几个人显然也听到了,白天大家默契地绝口不提,但眼神交汇时,都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惊疑和不安。

第五天夜里,老陈悄悄把我摇醒。他脸色凝重地指了指小张的方向,又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那诡异的梦呓声正再次充斥在狭小的帐篷空间里。我们屏住呼吸,听着录音笔的机械部件发出极轻微的运行声,记录下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切。

第二天午后,利用卫星电话极其微弱的信号,老陈几乎是耗光了备用电池的电量,才终于把那一段加密的音频文件发送了出去。接收方是他在大学里的一位老朋友,国内研究死文字(尤其是楼兰、吐火罗语系)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