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学区房千万,我的“学区摊”三千块二手改造,铁板上翻着未来。
三个娃轮流写错题,写错一根烤肠罚站,写对奖励加辣。
七年,我攒下两百根断裂竹签,每根刻着他们模考分数,像战绩。
毕业典礼那天,我围裙还滴着油,校长把锦旗递给我说:你是我们学校最硬的招牌。
镜头扫过观众席,家长哭成一片,有人大喊:老板娘,给我来根“清华辣”,要满分那种。
01 油渍锦旗
凌晨三点,夜市的鬼魂都睡了。
我还在。
最后一撮孜然撒上铁板,滋啦一声,是这座城市最后的叹息。
推车上的小灯泡忽明忽暗,照着我那双满是裂口的手。
我叫郝铁肠,他们都喊我肠姐。
我把最后一根烤肠打包,收起折叠凳,用一块油布盖住我吃饭的家伙。
回到摊位后那不足五平米的出租屋,三个脑袋凑在唯一的桌子前,睡得东倒西歪。
大的叫郝清北,二的叫郝复旦,小的叫郝浙大。
他们不是我生的。
是我捡的。
我脱下那件焊在身上的油渍围裙,拿出我的老算盘。
噼里啪啦。
声音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脆。
今天利润,三百零二元。
我看着墙上用炭笔画的“正”字,心里默算。
三个娃下学期的学费加杂费,还差一千六百九十八块。
我的心就像那块被炙烤的铁板,焦灼,冒着油烟。
刚把算盘收好,出租屋那扇薄薄的木门就被踹开了。
“肠姐,这个月利息该交了吧。”
一个声音阴恻恻地传来。
是六指,这一片放贷的。
他身后跟着两个黄毛,一脸不耐烦。
六指捏起桌上的一瓶辣油,拧开盖子,直接泼在我那块刚洗干净的铁板上。
红色的油瞬间覆盖了铁板,像凝固的血。
“三天,五万块利息,不然你这铁板,就该扔进护城河喂王八了。”
我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片辣油。
那是我拿命换来的辣油。
门被重新关上,屋里只剩下刺鼻的辣味和我的沉默。
第二天,天还没亮,郝清北就不见了。
我疯了似的找遍了整个夜市。
最后在学校的废弃实验室找到了他。
他正拿着学校的电焊机,笨拙地焊补我那块被债主踩出凹痕的烤肠模具。
火花四溅,映着他满是烟灰的脸。
结果就是,他被教导主任抓住,记大过一次。
我领他回家,一句话没说。
祸不单行。
下午,二女儿郝复旦在巷口跟人打起来了。
一个女主播拿着手机,对着我们家门口拍,标题是“探秘全网最惨摊位,单亲妈妈如何逼出三个学霸”。
郝复旦冲上去,一巴掌打飞了她的手机。
屏幕碎得像蜘蛛网。
我赔了三百块。
那是我们一家四口半个月的伙食费。
我看着郝复旦通红的眼睛,她咬着牙说:“妈,我们不惨。”
我摸摸她的头,没出声。
傍晚,最小的郝浙大也被老师叫了家长。
他在贵族小学跟同学打架,扯坏了对方一件限量版的校服。
对方家长开价八百,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理由是,我儿子身上那股烤肠味,熏到了他家高贵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