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吓得浑身一颤，手里的裱花袋掉在操作台上，发出一声轻响。她几乎是踉跄着，头也不敢抬，像逃离瘟疫一样，转身就要往后面的操作间躲。
“等等。”
林晚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冻结一切的力量。
让实习生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也让王主管即将喷薄而出的下一句咒骂，卡在了喉咙里。
林晚缓缓地转过头，目光不再看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而是重新落回到王主管那张扭曲的脸上。
她脸上那种刻意模仿的、属于“顾客”的平静表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审视。
她看着王主管，看了足足有三秒钟。
然后，她非常非常慢地，抬起了自己刚才亮出团购截图的手机。
摄像头是开着的。
红色的录制指示灯，微弱地，却清晰无比地亮着
那一点微弱的红光，在明亮得过分的操作间里，并不起眼，却像一颗淬毒的针尖，猛地扎进了王主管的视觉神经。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愤怒和凶狠凝固了，转而变成一种极度惊愕和恐慌的扭曲。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小红点，仿佛那不是摄像头，而是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的倒计时读秒。
“你……你录什么？！”她的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谁让你录的！关掉！立刻给我关掉！”
她几乎是扑过来想要抢夺手机。
林晚的手臂稳得像焊死的铁架，轻松地格开她胡乱抓挠的手。王主管修剪尖利的指甲在她小臂上划出几道白痕，很快泛出红印。
“王主管，抢顾客手机，也是贵店的服务规范？”林晚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片刮过玻璃，清晰地将每一个字送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还是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服务流程，怕被记录下来？”
“你放屁！”王主管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林晚，又不敢再上前，顾忌着那持续录制的摄像头，“你这是侵犯肖像权！侵犯隐私！我可以告你！”
“哦？”林晚微微挑眉，镜头稳稳地对准她，“您尽管告。正好，我也很想知道，市场监管和劳动监察部门，对‘鼓励’员工带病超负荷工作、甚至可能涉及非法药物提神的门店，会有什么样的处理意见。”
“非法药物”四个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炸响在凝滞的空气里。
那个背对着她们、正要逃进操作间的实习生，背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其他几个店员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恐惧，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几步，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壁里。
王主管的脸从煞白变成铁青，嘴唇哆嗦着，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远比刚才林晚用投诉威胁她时更甚。那是一种被戳中最致命秘密的恐慌。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血口喷人！我们店干干净净！你这是诽谤！是造谣！”她色厉内荏地吼着，声音却明显发虚，眼神不受控制地、极其快速地瞟了一眼那个僵立的实习生。
这个细微的眼神，没有逃过林晚的眼睛，也没有逃过一直沉默录制着的摄像头。
“是不是诽谤，查一查就知道了。”林晚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轻描淡写，却更令人胆寒，“员工体检报告、工作监控、药品采购清单……或者，直接验个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