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得又快又稳，手却在桌子下抖成了筛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几乎无法承受的 relief 和绝望：“医、医院？同志！太好了！终于联系上了！求求你们，快把那笔钱退给我们吧！他爸的药早就断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我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她开始哽咽，泣不成声：“娃在外头打工，电话也打不通……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爸死啊……同志，求求你，行行好，快一点，快一点把钱退给我们吧……”
她的每一句哭诉，都像一把烧红的尖刀，在我心里反复捅刺、搅动。罪恶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瞬间将我淹没。我甚至能听见父亲在背景里艰难的咳嗽声。
监工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用口型无声地说：“漂亮！继续！”
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我看着屏幕上母亲的电话号码，看着那个我烂熟于心的家庭地址，听着她在那头绝望的哭泣和哀求……我扮演过的所有角色、说过的所有谎言，在这一刻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狰狞的鬼影，对着我疯狂嘲笑。
我正在亲手榨干我的父母！正在把他们推向更深的地狱！
“同志？同志你还在听吗？”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是不是又不行了？”
那一刻，我仅存的最后一丝人性，崩溃了。
我猛地扯下耳机，在监工错愕的目光中，对着话筒撕心裂肺地喊出了声：“妈——是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你儿啊！这是个骗局！别信！千万别信！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银行卡密码！不要转钱！谁要你都别给！！”
整个嘈杂的办公室，瞬间死寂一片。
所有正在进行的诈骗通话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我。
监工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他猛地扑过来抢话筒：“你他妈找死！！”
我死死攥着话筒，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继续吼：“妈！记住！等我！！我想办法回……”话没说完，几个打手已经冲了过来，拳头、棍棒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身上。
剧痛传来，我最后听到的，是话筒里母亲那声惊恐至极、撕裂长空的尖叫：“娃——！！！”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四周是漆黑的墙壁，只有一扇铁门紧闭着。这是一个禁闭室。
浑身像散架了一样疼，嘴里全是血沫子的铁锈味。
但比身体更痛的，是心。母亲最后那声尖叫，在我脑子里反复回放，刺得我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我毁了他们最后的希望，然后又亲手把他们推入另一个更深的恐惧深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强哥很快“光临”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