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在我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我甚至记得上一秒那里还是一片空白!
超过三秒?什么脚步声?我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屏息?为什么?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
帆布鞋踩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纹丝不动。我没有走动,哪来的脚步声?
冷汗顺着我的太阳穴滑落,滴在练习册上,晕开了那个“息”字的一角,墨迹晕染开来,像一滴绝望的泪。
就在这时——
嗒。
极其轻微,极其清晰。像是鞋跟轻轻点地的声音,从我身后,从教室门口的方向传来。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脖子后面的汗毛根根倒竖。
那声音……不是我的!
我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回头,不敢动弹,连呼吸都死死憋住。
肺里的空气迅速耗尽,憋得我眼前发黑,胸腔剧痛。
那行铅笔字在视野里晃动、扭曲。
嗒…嗒……
第二声,第三声。间隔精准得如同秒表。
声音在靠近!从教室后门,正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每一步都踩在我的神经上。
屏息!规则说屏息!
我死死憋着,肺叶像要炸开,眼球因为缺氧开始充血。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灰尘和旧书页味道的气息,拂过我的后颈。
它停在了我的身后。近在咫尺。
我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像一块巨大的、散发着寒气的冰坨,紧贴着我的椅背。
时间被拉长,每一秒都是酷刑。
三秒……早就超过了!我还能屏多久?十秒?二十秒?
肺部的灼烧感让我眼前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就在意志即将崩溃的边缘,那股冰冷的气息,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脚步声,也彻底没了。
我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猛地张开嘴,贪婪地、无声地大口吸气,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身体因为缺氧和恐惧剧烈地颤抖。
它走了?还是……只是暂时停下了?
我瘫软在椅子上,冷汗浸透全身。
练习册上那行铅笔字,在汗水的浸润下,墨迹似乎又深了一分。
【找到粉笔,写‘到此一游’。】
这行字,是用红色粉笔头,歪歪扭扭地写在我课桌抽屉的内侧板上。
颜色刺目,像凝固的血块。
粉笔?老张讲台上那盒?可老张和他的一切都凝固在时间里!
我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
里面只有几本旧书、半块橡皮、一个空笔袋。没有粉笔。
规则说“找到”,不是“使用现有的”。它要我去“找”。
去哪里找?讲台上?不可能,那是凝固区的核心。教室后面?储物柜?
我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在凝固的教室里扫视。
李伟抛在半空的橡皮擦……王芳翘起的发丝……窗户上滑落的水痕……讲台上悬停的粉笔灰……
粉笔灰!
我猛地看向讲台。
那团悬停在半空的、灰白色的粉尘,在死寂的光线里,似乎……极其缓慢地……向下沉降了一微不可察的距离?
是错觉?还是……时间在极其缓慢地、以无法感知的速度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