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走到分别的那个小巷口，许知夏才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快步追上苏晚，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校服袖子。
“晚晚……”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犹豫和小心翼翼，“你……你别生刚才那些人的气。他们不懂。”
苏晚猛地停下脚步，却不看她，只是盯着地上自己那道被拉得变形的影子。
许知夏深吸一口气，声音更轻了，几乎融进夏日的暖风里：“其实……其实我是觉得，你的文字有时候……像一把很锋利的刀子。不仅可能会划伤听到的人，更可能会……伤到你自己。”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是怕……我怕你如果真的把那篇《困鸟》念完了，听到那些不好的评价，你会受不了，会被击垮的……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晚就像是被点着的炮仗，猛地转过身，眼眶瞬间就红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我写得不好！对不对？”她的声音因为委屈和愤怒带着明显的颤抖，“你觉得我的东西阴暗、见不得人，和那些嘲笑我的人想的一样！你觉得我是垃圾！”
“不是的！晚晚，我不是那个意思……”许知夏急着想解释，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车铃声由远及近。
陆屿骑着那辆熟悉的自行车，风一样地从后面掠过来。车筐里放着他的素描本和几张海报草稿，估计是刚才落下了又回去拿的。经过她们身边时，可能是没放稳，几张画纸从车筐里飘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哎哟！”陆屿赶紧捏闸停下。
许知夏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帮他去捡那些散落的画纸。
她的指尖碰到一张画纸的边缘，陆屿也正好伸手来捡，两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轻轻擦过——只有短短的一瞬，连半秒都不到。
可这个微不足道的接触，落在此刻敏感又愤怒的苏晚眼里，却像是被无限放大、放慢的镜头，刺眼得让她无法呼吸。
积压了一晚上的委屈、难堪、嫉妒……所有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彻底冲垮了她的理智。
她猛地冲过去，一把狠狠打飞了许知夏刚刚捡起来、还没来得及递还给陆屿的那些画纸！
白色的画纸像受伤的蝴蝶，纷纷扬扬地飘落一地。
“你们都觉得我是垃圾！都觉得我写的东西一文不值！”苏晚冲着许知夏吼道，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你宁愿跟他讨论这些破海报！宁愿帮他捡东西！也不愿意相信我一次！不相信我能写好！”
“苏晚！你干什么！”陆屿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赶紧下车。
许知夏似乎被苏晚激烈的反应吓到了，怔在原地，脸色白得吓人。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苏晚的胳膊：“晚晚，你听我说……”
“别碰我！”
苏晚正在气头上，狠狠一甩手！
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也没注意到许知夏当时的状态有多不对劲。
许知夏被她这么猛地一甩，脚下踉跄了一下，没能站稳，“咚”地一声跌坐在地上。她好像瞬间喘不过气来，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撑着她面，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呼吸变得又急又浅。
陆屿脸色一变，也顾不上那些画纸了，慌忙蹲下身去扶许知夏：“知夏！你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