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察觉，在房间最深处的阴影里，萧烬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他背光而立，面容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只有他手中那枚温润的玉扳指，正被一寸寸、无声地碾碎，化为齑粉。
他的目光，幽深如渊。
第3章 皇帝的手腕比雪还冷
赵九渊的人动作极快，趁着禁军主力被火光引走，两辆不起眼的板车从冷宫侧门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最终消失在一方早已备好的地窖里。
苏穗站在偏殿烧成焦炭的废墟前，夜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脸上是被火光熏出的灰，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春桃便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冷宫。
不出一个时辰，贵妃宫里的大太监便带着一队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尖着嗓子喊：“奉娘娘懿旨，彻查冷宫！听闻有贱婢勾结外臣，私藏禁物，意图谋逆！”
春桃跟在后头，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可她没得意多久，就见苏穗慢悠悠地从一间破屋里走出，身后的小豆子等人捧着几个破烂的包袱，往地上一扔，散落出几件打了补丁的旧衣裳。
苏穗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那太监挑眉一笑，语气里满是讥讽：“公公说的禁物，就是这些？您要搜便搜，若是能从这冷宫里搜出二两银子，都算我输。”
那太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带人将冷宫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连一粒米都没找到，只能悻悻而去。
他们前脚刚走，苏穗后脚就带人从院中的枯井里，将用油布包裹、沉入井底的粮袋一一捞了上来。
解决了燃眉之急，苏穗却没敢松懈。
夜里，她听闻负责宫中防疫的林太医咳血不止，病情加重，便提着一盏小灯，悄悄去了太医们幽居的偏院。
只见老人蜷缩在漏风的草席上，身形枯槁，一旁的药罐里，正“咕嘟咕嘟”地煮着几块观音土和树皮。
苏穗心头一酸，转身回屋，将自己藏在床板下、用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最后一包川贝拿了出来。
那是她入宫时，母亲塞给她的保命之物。
她用仅有的一点粮食熬了鸡汤，将整包川BEI都炖了进去，亲自端到林太医面前。
热汤下肚，林太医浑浊的老眼里滚下两行热泪，他抓住苏穗的手，枯瘦的手指抖得像风中残叶：“此等大恩……老朽无以为报，唯有……唯有一张祖传的秘方相赠。”
他挣扎着起身，用炭笔在破布上写下一行字——地火引燃术。
利用宫殿地下的废弃灶膛余烬，勾连浅层地下的煤层，引其缓慢自燃，再用陶管将地热引导至各处宫室，形成天然地暖。
此法一旦功成，可省去七成炭火消耗。
苏穗如获至宝。
她立刻组织起小豆子等一众信得过的人，打着修缮地基的名义，开始了这项浩大的秘密工程。
无数根陶管如血管般在冷宫地下铺展开来，连接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热源。
工程进行到一半时，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工地上。
萧烬一身常服，却掩不住周身的帝王威压，他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泥浆盆，泥水溅了苏穗一身。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声音淬着冰，“修缮地基？还是在培植你的私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