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灯笼现
李家村坐落在大山深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蜿蜒的土路通向山外。村子已有上百年历史，青瓦泥墙的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坳间，每到傍晚，炊烟袅袅，本该是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可是今天的李家村，却笼罩在一种莫名的恐慌之中。
黄昏时分，李前进蹲在自家门槛上，望着远处蜿蜒的山路。夕阳的余晖将山峦染成血色，暮色如同墨汁般一点点浸染天空。三天前，奶奶背着一筐白灯笼走出家门，就再也没回来。
"还不滚进来吃饭！"小叔李建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脚踹在李前进的背上。
少年踉跄着扑倒在地，手掌擦在粗糙的石板上，顿时渗出血丝。他咬紧牙关，把到嘴边的痛呼咽了回去。这样的对待，他早已习惯。
"看什么看？"李建国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浑身散发着酒气，"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堂屋里飘来饭香，李前进默默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父亲李建军坐在桌边，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母亲早逝，这个家里没人能护着他。
"爹，奶奶她..."李前进刚开口，就被父亲打断。
"先吃饭，吃完再说。"李建军的声音有气无力，仿佛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饭桌上气氛压抑，只有咀嚼声和碗筷碰撞的声响。李前进食不知味，脑子里全是奶奶离家那天的场景。
七十多岁的老人，佝偻着背，背上的竹筐里装满了她亲手制作的白灯笼。她一双干枯的手抚过李前进的脸颊，冰凉刺骨。
"前进啊，"奶奶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奶奶要去做该做的事了。"
那时他还不明白奶奶话中的含义，直到现在——全村每户人家门口，都挂上了一盏惨白的灯笼。
"我吃完了。"李前进放下碗筷，突然站起身，"我要去找奶奶。"
李建国嗤笑一声："找那个老不死的？她爱死哪死哪去！"
"她是你娘！"李前进第一次对着小叔吼出声。这些年来积压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爆发了。
李建国猛地摔下筷子，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小兔崽子反了你了！那个老妖婆整天装神弄鬼，死了干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啜泣声。
那声音苍老而熟悉，分明是奶奶的哭声！
李前进猛地转头，却只看到门外漆黑的夜色。一阵冷风灌入，吹得油灯忽明忽灭。
"什么声音？"李建军紧张地站起身，脸色发白。
"哪有什么声音，风吹的罢了。"李建国不耐烦地摆手，却也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李前进冲出堂屋，打开大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白灯笼在夜色中摇曳，发出惨淡的光。那灯笼做得精致，白色的宣纸上用墨笔画着奇怪的符咒，在风中转动时，那些符咒仿佛活了过来。
就在这时，村东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那叫声极其恐怖，充满了绝望和痛苦，让人毛骨悚然。
李建国猛地站起身，酒醒了大半："是王老五家！"
父子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李前进第一个冲出门去，向着惨叫的方向奔跑。夜风吹拂着他年轻的脸庞，带着一股说不清的腐臭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