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看着我们这边整齐的刀阵,脸色阴晴不定。
他知道,真打起来,他们这十几个人,占不到便宜。
“好,好得很。”他咬着牙,指着我,“一个还没过门的女人,就敢插手我们草原的事。我等着,看你能在大可汗面前,狂到什么时候!”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趴在地上的黑狼部牧民,啐了一口,带着人,策马而去。
危机,暂时解除了。
我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我走到那个倒地的女人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她怀里的孩子,还在哭。
我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饴糖,递给那个孩子。
孩子的哭声,停了。
一个看起来是部落头人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多谢公主,救了我们。”他的汉话说得还算流利。
“举手之劳。”我看着他们身上的伤,还有破旧的帐篷,“你们,一直都过着这样的日子吗?”
老者叹了口气,眼神黯淡:“自从呼延烈当上大可汗,我们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苍狼部的人,想来就来,抢我们的牛羊,欺负我们的女人。”
“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老者苦笑,“我们整个黑狼部,能拉弓的男人,不到三百。怎么跟苍狼部那上万的铁骑斗?”
我沉默了。
这就是草原的法则。弱肉强食。
“公主,您是好人。”老者看着我,“但是,您不该得罪他们。呼延烈,是个很残暴的人。您嫁过去,要……多保重。”
他的话里,带着同情。
一个将死之人,在同情另一个,即将踏入地狱的人。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让云姑,拿出我们带的伤药,分给那些受伤的牧民。
云姑懂医术,很快就帮他们处理好了伤口。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
老者邀请我们,去他们的营地休息一晚。
林风有些犹豫,但看了看我,最终还是同意了。
黑狼部的营地,很小,也很穷。
他们拿出了最好的食物来招待我们,烤全羊。
但那羊,瘦得皮包骨头。
篝火旁,一个年轻的男人,一直看着我。
他很高大,五官深邃,眼神像狼一样,锐利,又带着一丝忧郁。
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是刚才被苍狼部的人砍伤的。
“那是我们部落未来的头人,阿木古郎。”老者介绍道。
阿木古郎。
他端着一碗马奶酒,走到我面前。
“我,阿木古郎,敬你。”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和我们见过的,所有中原女人,都不一样。”
我看着他手里的酒,那是用一个很粗糙的木碗装着的。
我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咳咳……”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你,很有趣。”
那天晚上,我跟老者和阿木古郎,聊了很久。
我知道了,这片草原上,一共有十八个部落。
除了最强大的苍狼部,剩下的十七个,都或多或少地,被他们压迫着。
有几个部落,甚至已经被他们吞并,族人都成了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