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发出比刚刚碎碗更大的声响。
“我不。”
我妈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一向顺从的我敢反抗。
她拔高了音量:“沈未,你发什么疯!家里来客人呢,你想让你男朋友看我们家笑话吗?”
“是啊,”我冷笑一声,目光直直地看向她,“我也想让他看看,你们是怎么作践自己女儿的。”
“你——”我妈气得发抖,扬手就要打我。
陆朝言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站起身,将我护在身后,脸色冷得像冰。
“叔叔阿姨,我想你们误会了。沈未不是你们家的保姆,更不是可以随意打骂的出气筒。她是我的未婚妻,是我要用一生去尊重和爱护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安:“还有,一个二十岁的成年男人,自己发脾气砸了碗,却要姐姐跪下收拾,这不叫金贵,叫废物。”
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我父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沈安更是直接炸了,跳起来指着陆朝言的鼻子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我们家指手画脚!这是我姐,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够了!”我爸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我,“沈未,立刻,马上,给你弟弟道歉,然后把地扫干净!不然今天你就别想走出这个家门!”
我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拉着陆朝言,转身就走。
“沈未!你敢走!”我妈在身后尖叫。
我没有回头,只是在门口换鞋时,冷冷地扔下一句话。
“这个家,我不会再回了。”
身后传来我妈气急败坏的哭喊声和我爸的怒骂声,还夹杂着沈安幸灾乐祸的叫好。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也隔绝了我二十四年的荒唐人生。
02
车里,陆朝言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又温暖,源源不断地传递着力量。
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第一次有人这样坚定地站在我身边。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将车开到江边,抽了纸巾,温柔地帮我擦掉眼泪。
“想哭就哭出来,我在。”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那些从小到大的不公,像决堤的洪水,在脑海里翻涌。
小时候,我和沈安同时看上一套乐高,爸妈毫不犹豫地买给了沈安,理由是“男孩子玩这个开发智力,女孩子玩洋娃娃就好”。
后来,我靠自己攒的零花钱偷偷买了另一套,却被沈安发现,当着我的面全部砸烂。我哭着找爸妈,他们却反过来骂我:“你就不能让着点弟弟吗?他比你小!”
高考那年,我考上了重点大学,沈安却只考了个三本。
爸妈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唉声叹气,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嫁人。这笔钱,还不如留给安安复读。”
他们真的取走了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准备用来交学费和生活费的奖学金和打工钱,转头就给沈安买了一台最新款的游戏电脑,美其名曰“学习资料”。
我靠着申请助学贷款和兼职,才读完了大学。
而沈安,复读一年后,成绩更差,最后还是花了一大笔钱,进了个专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