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尖声道:“反了!反了!沈未晞,你敢撕毁圣旨!咱家这就回宫禀明皇上,你们沈家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沈芊芊则掩住嘴,眼底充满了狂喜和恶毒,嘴上却惊呼:“姐姐!你怎么能……快跪下向公公请罪啊!”
满堂混乱,惊恐失措。
唯有沈未晞,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阳光勾勒出她冷冽的侧脸,那双曾经清澈懵懂的杏眸里,此刻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寒意和近乎疯狂的孤勇。
灭族?前世早已经历过一次了!
她冷笑一声,声音清晰如冰珠落玉盘:“这样的福气,谁爱要谁拿去。我沈未晞,不、稀、罕!”
2 撞车求援
说完,她再不理会身后父亲的怒吼、柳氏的哭嚎、李德全的尖叫,猛地转身,提着那身迤逦的血色罗裙,毫不犹豫地冲出了花厅,冲出了相府大门!
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她被阳光刺得眯了眯眼,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出来。撕毁圣旨,拒婚皇子,等待沈家的无疑是雷霆之怒。她需要力量,需要一个足以抗衡皇权、护住沈家的强大力量!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名字——萧绝。
权倾朝野,手握重兵,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摄政王。也是前世……唯一一个在沈家倾覆后,试图为她说话,却反被赵胤构陷打压的男人。
更是在她死后,唯一一个为她收殓尸身、手刃仇敌之人。虽然那时他眼底的疯狂与偏执让她魂魄都颤栗。
赌一把!
就赌他前世那一点未曾宣之于口的维护!赌他今生的权势!
一辆玄色马车正从不远处缓缓驶来,车壁镶着暗金纹路,四角悬挂着代表摄政王身份的玄鸟铃铛,无声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就是现在!
沈未晞眼中闪过决绝,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辆马车直直冲了过去!
“砰!”
她重重撞在车辕上,额角瞬间红肿,身体软软滑倒在地,恰好拦在了马车前方。
“吁——!”车夫大惊失色,慌忙勒紧缰绳。
骏马嘶鸣,前蹄扬起,马车猛地一震。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苍白修长的手掀开一角,车内光线昏暗,隐约可见一个挺拔冷峻的轮廓。男人低沉冷冽、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传来,如同寒潭深水:
“何事喧哗?”
车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回禀:“王爷,有个……有个姑娘突然冲出来,撞、撞到了车上……”
沈未晞忍着剧痛和眩晕,挣扎着爬起,不顾一切地扑到车帘前。
她仰起头,阳光照亮她苍白却异常明亮的的脸,额角的血迹顺着脸颊滑落,与唇上的胭脂混在一起,有种凄厉决然的美。
车内,萧绝执着一卷书,缓缓抬眸。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瞳仁浓黑如墨,仿佛蕴藏着化不开的万年寒冰和无尽深渊,只一眼,便能将人的魂魄都冻结吸噬。
四目相对。
沈未晞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匍匐在冰冷的车辕边,血色罗裙铺陈开来,如同开在黄泉路边的彼岸花。她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用尽前世今生所有的勇气和绝望,声音嘶哑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