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宫闱惊变
北魏太和二年,平城皇宫。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长秋宫中却无半点暖意,宫人们屏息静气,步履轻盈,生怕惊扰了内殿中病卧的冯太后。
“还是呕个不停?”女官张氏蹙眉问刚从内殿出来的医女。
年轻医女摇摇头,面色忧虑:“汤药不进,连蜜水都呕出来了。太后已消瘦得不成样子。”
这已是冯太后突发怪病的第七日。起初只是食欲不振,继而发展为剧烈呕吐,如今连起身都困难。更令人不安的是,同一时间,年仅三岁的小皇帝拓跋宏也出现相似症状,整日哭闹不止,米水不进。
太医署众人束手无策。所有能想到的药方都试过了,脉象却古怪异常:时而急促如奔马,时而微弱如游丝,完全不合医理。
“莫非是......”太医令程璜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是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旁响起。
程璜回头,见是刚被急召入宫的女太医辛夷,稍稍松了口气。辛夷虽年轻,却是太医署中难得的医术奇才,尤精疑难杂症。她父亲是汉人名医,母亲则是鲜卑贵女,这重身份使她在宫中行走颇为便利。
“辛太医,你来看看。”程璜引她至案前,上面摊着太后和皇帝的脉案,“脉象紊乱,药石无效,症状相同而发......这不像寻常疾病。”
辛夷仔细翻阅脉案,秀眉越蹙越紧。她注意到一个细节:太后和皇帝的病都是在月圆之夜开始发作的。
“程太医是否怀疑......”辛夷压低声音,“非自然之力?”
程璜面色发白,微微点头:“宫中旧事,常有厌胜之术......”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乙浑丞相带着一队甲士闯入太医署,面色阴沉。
“七日已过,太后与陛下病情毫无起色!”乙浑厉声道,“尔等无能,休怪本相不客气!来人,将太医署上下统统收押审问!”
程璜大惊:“丞相明鉴!非臣等不尽力,实乃病症古怪......”
“古怪?”乙浑冷笑,“怕是有人暗中作祟吧!据查,有宫人看见太医署有人深夜在宫中埋藏邪物!”
辛夷心中一震。乙浑与太后明争暗斗已久,此次怕是借题发挥,要清除异己。
危急时刻,一阵脚步声传来。独孤信悄然出现,向乙浑微微一礼:“丞相息怒。太后病重,正当用医之时。不如让太医署戴罪立功,限期破案。”
乙浑眯眼打量独孤信,良久才道:“好,就依独孤大人。三日之内,若找不出病由凶徒......”他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独孤信转向众太医,目光在辛夷脸上稍作停留:“诸位都听到了。太后的病......或许非比寻常。”他意味深长地说,“有什么发现,可直接报我。”
待独孤信离去,辛夷悄悄问程璜:“老师,独孤大人似乎话中有话?”
程璜叹息:“你初入宫廷,不知深浅。这宫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太后与丞相相争,你我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是夜,辛夷被特许留宿宫中,以便随时照料太后病情。更深人静时,她独自在药房调配安神方,忽闻窗外有奇异声响,似哭似笑,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