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与此同时,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

这里却仍是阳光明媚,暖风和煦,一派生机勃勃的祥和景象。水帘洞前的瀑布如银河倒挂,轰鸣着砸入深潭,溅起的水雾折射出小小的彩虹。猴群们在山林间嬉戏打闹,采摘着饱满鲜甜的果子,几只小猴为了争一个桃子在溪边追逐打闹,发出吱吱喳喳的欢快叫声。

老猴元帅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正坐在他那块被磨得光滑的大石头上,眯着眼享受着午后的宁静,看着孩儿们玩闹,脸上洋溢着满足而慈祥的笑容。一只最调皮的小猴窜到他怀里,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元帅元帅,大王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呀?他都好久好久没回来啦!”

猴元帅笑着摸摸它的头,声音温和:“傻孩子,大王如今是成了佛的人,在天上有大事要忙哩。但他心里永远装着咱们花果山,这里是他的根。等他忙完了,总有一天会回来看我们的。”说着,他下意识地望了望蔚蓝如洗的天空,心里莫名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心悸,但那感觉稍纵即逝。他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年纪大了,气血不畅。

而此时,孙悟空正在自己位于九天云海之上的道场里。

这里没有亭台楼阁,只有无垠的云海和一座孤傲耸立的雪峰峰顶。他没在参禅打坐,也没理会天庭的喧嚣,而是玩心大起。

“孩儿们,布阵!”他拔下一把毫毛,放在嘴边一吹,霎时间变出上百个与他一般无二、活蹦乱跳的小猴。

“得令!”小猴们嘻嘻哈哈地应着,手持金光凝成的棍棒,按照他的心意演练一套新想出的棍法。只见峰顶之上,金光纵横,棍影漫天,搅得周边云海翻腾不息,好不热闹。孙悟空自己则站在中央,金箍棒舞得如同金龙闹海,时而指点一二,玩得不亦乐乎,那张雷公脸上满是畅快淋漓的笑意。

忽然,他所有的动作猛地一顿!

那些嬉笑演练的小猴“噗”地一声,齐齐化作毫毛,飞回他身上。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火眼金睛骤然睁开,射出两道实质般的金光,猛地望向虚空,仿佛在倾听着什么无声的讯息。

是观音菩萨的声音,空灵而急切,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肃穆与悲悯,跨越无尽空间,直接在他心神之中响起,将“天缺”之劫、其恐怖后果以及如来所说的唯一补天之法,清晰地传递给他。

沉默。

只有脚下的云海在无声地流淌,四周寂静得可怕。

许久,孙悟空脸上的肌肉动了动,他抬手,挠了挠腮帮,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容又重新浮现,只是这一次,那笑容深处,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俺老孙这天生的劳碌命哦。”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虚空诉说,“成了佛也不得清闲。好好好,菩萨你回去告诉如来老儿,这活儿……俺老孙接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挣扎。

“不就是散点功力嘛,能补上天,值了!”

话音落下,他没有丝毫迟疑,身形一闪,便已立于筋斗云之上。他回头,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远方。目光穿透层层云霭,落在了那片蔚蓝大海中,如同世外桃源般美丽安宁的花果山上。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充满了眷恋,但更多的,是一种一往无前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