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荷官对着衣领下的麦克风低声急促地说着什么,眼神闪烁。

第十五局,张天宇压中点数。

第十七局,又是“围骰”。

连赢十八局。他面前的筹码,已经需要赌场经理亲自调度才能赔付,那堆砌的色彩斑斓的塑料片,代表着足以让普通人疯狂的财富。

音乐不知何时停了,其他赌台的喧嚣也低了下去。人群被无声地分开,七八个穿着黑西装、体格壮硕、面色冷硬的男子围了上来,堵死了所有去路。他们的手背在身后,鼓囊囊的,显然藏着东西。森然的杀气弥漫开来,看热闹的赌客们下意识地后退,屏住呼吸。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考究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是这里的经理,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眼神却冰冷如刀。

“先生,手气真旺啊。”经理走到张天宇对面,“我们老板想请先生喝杯茶,交个朋友。”

张天宇终于抬眼,看了看周围肌肉紧绷的打手,又看了看经理:“如果我说没空呢?”

经理脸上的笑容淡去:“那恐怕由不得先生了。请吧?”

打手们逼近一步。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慢着。”

人群再次分开,一个穿着唐装,指尖夹着一根雪茄,气场强大的男人踱步而出。他约莫五十岁上下,眼神锐利,扫过张天宇面前那惊人的筹码堆,又落在张天宇年轻的脸庞上。

“英雄出少年。”他吐出一口烟圈,正是赌场老板,雷豹,“在我的场子里,能连续赢走十八把,朋友,你这不叫赌运,叫踢馆。”

张天宇与他对视,不语。

雷豹走到赌台主位坐下,将雪茄搁在烟灰缸上。身后一名手下立刻递上一个厚重的皮箱,“啪”地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不记名债券。另一名手下将几个托盘的金色最高额筹码堆在桌上。

“这里是三千万。”雷豹身体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张天宇,“跟我赌最后一局。就一把骰子,猜大小。你赢了,这些,连同你赢的,全部拿走。我豪爵赌场认栽关门。”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阴冷狠厉:“你要是输了……”

他没说完,但周围打手们按在腰后的手,已经明确无比地表达了未尽之意——留下命来。

巨大的压力笼罩下来,空气凝固得快要滴出水。所有人心跳加速,看着那年轻人。

张天宇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种与这残酷场景极不相称的轻松。他摇了摇头。

“赌可以。”他说,“但赌注,得按我的规矩来。”

在雷豹骤然阴沉的脸色和打手们即将动作的瞬间,张天宇的手探入运动服内袋。

没有掏枪,没有掏支票簿。

他取出的,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物件。似木非木,似玉非玉,颜色深沈,泛着幽古的光泽。令牌上,只刻着一个古老的篆体字——“千”!

令牌被轻轻拍在堆满筹码的赌台上,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死寂的空气里。

雷豹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他猛地站起身,身体前倾,几乎扑到赌台上,死死盯着那块令牌。雪茄从颤抖的手指间滑落,烫坏了名贵的地毯也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