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病毒爆发的第三天，我被我老婆锁在了门外。
嗯，是的。
门就在我身后一米不到的地方，厚重的防盗门。
我能听见门内反锁时，锁芯发出的那声清脆的“咔嗒”声。
那声音，真他妈的好听。
许曼，我结婚五年的妻子，正隔着猫眼看我。
她的脸贴在门上，眼睛因为恐惧和泪水，显得特别大，特别亮。
楼道里的尸群已经涌上来了。
嘶吼声，抓挠声，还有那股腐烂的甜腥味，像烂泥一样糊住了我的口鼻。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沉重的消防柜顶在我和尸群之间，暂时争取到了一点点喘息的空间。
“小曼！开门！快开门啊！”
我冲着那扇门嘶吼，声音都破了。
“林辰……”
她哭了。
哭声隔着门板，听起来闷闷的，但还是那么楚楚可怜。
“亲爱的，你先顶住，你爱我，对吗？”
我愣住了。
我看着猫眼里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消防柜被撞得发出巨大的声响，已经开始变形了。
我看见一只腐烂的手从缝隙里伸了进来，指甲又黑又长。
“你……说什么？”
“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有一种奇怪的、理所当然的逻辑。
“外面太多了，门……门撑不住的。”
“你让他们吃了你，他们就不会再撞门了。”
“你拖住他们，我就安全了。”
“林辰，求求你了，救救我……”
她说得那么恳切，那么悲伤，好像我是那个正在无理取闹的人。
我笑了。
真的，我他妈的笑了出来。
原来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真的会笑啊。
“许曼。”
我平静地喊她的名字。
“我操你妈。”
消防柜轰然倒塌。
下一秒，尸潮将我淹没。
我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剧痛。
脖子被咬住了，温热的血喷涌而出。
冰冷。
我的视线，穿过那些攒动、腐烂的头颅，最后一次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猫眼里，许曼的眼睛，依然在静静地看着。
看着我，被一点一点，撕碎，吞食。
她甚至，没有眨一下眼。
2
疼。
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字。
不是那种被撕咬的剧痛，是一种……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又麻又痒的疼。
我躺在楼道的角落里，身上盖着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尸块。
周围很安静。
那些丧尸，不见了。
我动了动手指。
嗯，还能动。
我撑着地，慢慢坐了起来。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衣服早就变成了碎布条，身上全是凝固的、黑紫色的血块。
左臂……没了。
从肩膀的位置，齐根断了，伤口处覆盖着一层恶心的黑色结痂。
脖子上的伤口也一样。
我没死？
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的喉管被咬断了。
我挣扎着站起来，靠着墙。
整个世界在我眼里，好像都褪了色。
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
楼道里，那扇熟悉的防盗门，依然紧闭着。
门上，沾着大片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