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语成谶，那年暑假叶启瑞发生了意外，再也不用去读书了。
那天爸爸妈妈到城里去办事，要在外面住三天，把兄弟两个留在了家里。
就在第三天，河里发水了，原来一米多点的水位迅速涨到了一米五多。
好奇的叶启华蹲在河边，看着河水哗哗地从眼前流过，感觉新鲜又害怕。
突然，从河水上游漂下来一个崭新的书包，叶启华拿了棍子想把书包捞上来，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叶启华小小的身躯在湍急的河水起伏，他害怕极了，张嘴喊“哥哥”，喊声却被灌进嘴巴里的河水压回了喉咙。
正在屋子里忙碌的叶启瑞狂奔出来，一下子跳进河水里，拼命把弟弟顶上了岸，自己却被河水裹挟着往下游而去。
11
第二天下午，爸爸妈妈在下游三十公里的一个村子找到了叶启瑞，一个好心人看到他昏倒在岸边救了他。
叶启瑞在医院高烧昏睡了七天才醒过来，人却变得痴傻起来。
大夫说，叶启瑞现在只有三岁孩子的智商，是高烧加上头部受到严重撞击留下的后遗症，基本上没有恢复正常的可能了。
原本健康欢实的儿子变得痴傻，爸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们没回家，跟亲友借了钱，直接出发到省城最好的医院做检查，得到是同样的结论。
他们不甘心，花了半年时间辗转多家医院给儿子做检查，得到的结论都是无药可医。
无奈他们只好带着痴傻的儿子回了家。
这半年叶启华一直借住在姑姑家中，从大人的谈话和态度里，他知道哥哥因为救自己变成傻子了，他懊悔得要死，要不是因为自己贪玩，哥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当叶启华迫不及待地回到家时，入目的场景更是愧疚得要死。
往日活蹦乱跳的哥哥眼神呆滞地缩在炕上，吸着鼻涕嗦手指，长长的口水滴下来落在衣服上，他却浑然不觉。
妈妈一勺一勺地喂哥哥吃鸡蛋羹，哥哥就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大口吞咽，忽然被食物呛得咳嗽起来，爸妈赶紧手忙脚乱地给哥哥拍后背顺气，直到他停止咳嗽才放下皱起的眉头。
12
仅仅半年的时间，爸妈的头发变得半白，脸上的皱纹像崖壁上石头的裂缝一样深刻。
叶启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忏悔道：“爸妈对不起，是我害了哥哥。”
爸妈并没有责怪小儿子，只是嘱咐他，“哥哥身体不好了，以后你要照顾他一辈子。”
叶启华郑重地点点头。
从那以后，叶家的日子变得沉重压抑。
爸妈开始拼命挣钱，一是为了还债，二是总觉得大儿子还有治好的希望，一个跑到千里之外的工地上打工，一个承包了一片山林养走地鸡，照顾哥哥的重担就落到了叶启华的肩上，为此，叶启华不得不推迟一年上学。
肖彧：“照顾这样的一个病人很辛苦吧？”
叶启华：“当时我哥哥就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基本上没有生活常识和技能，我得从吃饭、拿筷子、上厕所等一点点地慢慢教他。”
叶启瑞吃饭用手抓，上厕所不会脱衣服，也不喊人，每天拉尿都必须换裤子，有时候还会弄脏被褥。
妈妈基本住在山上，年仅七岁的叶启华一个人给哥哥做饭，喂饭，擦洗身体，洗衣服被褥，每天十分辛苦，但是他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他小的时候，哥哥也是这样照顾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