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宰相嫡女，侯门新妇
暮春时节，京城柳絮纷飞，百花争艳。这一日，宰相府张灯结彩，红绸漫天，正是嫡次女沈清婉出嫁之期。天尚未亮，相府内已是人来人往，忙碌非凡。
沈清婉端坐在闺房内的紫檀木梳妆台前，任由宫中派来的梳妆嬷嬷为她梳理发髻。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肤若凝脂，一双明眸沉静如水，看不出待嫁少女应有的娇羞与忐忑。
“二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嫁入忠义侯府这般门第。”梳妆嬷嬷一边为她簪上赤金点翠步摇，一边笑着奉承，“顾世子年轻有为，又是侯府嫡长子，将来必定承袭爵位。更难得的是侯府家底丰厚，小姐过去就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夫人呢。”
沈清婉唇角微扬，却不接话。她自然知道这门亲事的好处，否则父亲也不会应下。忠义侯府世代勋贵，顾衍之年纪轻轻已在朝中担任要职，确实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但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人生必经之路罢了。
窗外传来喧闹声，是迎亲的队伍到了。沈清婉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大红的嫁衣逶迤在地，金线绣成的鸾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相府门外，十里红妆羡煞路人。送嫁的队伍从相府一路蜿蜒至侯府，沿途百姓翘首观望，议论纷纷。
“瞧瞧这排场，真真是宰相千金的体面！”一个卖花大娘啧啧叹道。
旁侧的老者捋须轻笑：“何止是相府千金，你是不知，这位二小姐的大姐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贵妃，两位兄长也都是朝中重臣呢。”
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灰衣人默默注视着送亲队伍，随后转身没入小巷。这是沈清婉的陪嫁暗卫之一，负责沿途护卫。
花轿在侯府门前落下，繁复的婚礼仪式持续了整整一日。待到洞房花烛时，沈清婉已是疲惫不堪，却仍保持着端庄仪态。
红烛高照，顾衍之温声软语，沈清婉却神色淡然。她端坐在黄花梨木镜台前，看着铜镜里一身红妆的自己，指尖划过发间金步摇，轻声道：“夫君，往后侯府后院，你若想纳妾，我不拦着。”
顾衍之一愣，只当她是故作大方。他却不知，沈清婉的陪嫁丫鬟春晓和夏竹在门外交换了个眼神——她们小姐从不说虚话。
春晓和夏竹是沈清婉的贴身丫鬟，自幼一同长大，深知小姐性子。春晓性子沉稳，心思缜密；夏竹则活泼伶俐，善于察言观色。两人都是沈清婉的心腹，此刻正守在新房外，留意着里头的动静。
“小姐这话说得，姑爷怕是会当真呢。”夏竹压低声音道。
春晓微微摇头：“小姐自有分寸。别忘了，出嫁前夫人特意交代过，侯府后院复杂，小姐这是以退为进。”
屋内，顾衍之笑道：“夫人说笑了，能得夫人这般贤妻，为夫已是心满意足，怎会想着纳妾？”
沈清婉但笑不语，心中却明镜似的。她早已将侯府后院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顾衍之婚前就有两个通房丫鬟，太夫人身边还有几个精心调教的丫头等着塞过来。既然如此，不如她主动开口，反倒显得大度。
果然，半年后，顾衍之看上府中一个伶俐的丫鬟秋月，刚露出口风，沈清婉便主动安排，不仅抬了秋月做姨娘，还额外从京中有名的美人馆里挑了两位容貌更胜一筹、性情温顺的女子，一同纳入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