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过后,陈砚的酒喝完了,那边也就剩躺在地上的那个了。他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路过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身影有点眼熟,尽管满脸是血,但那种清秀的轮廓还能辨认出来——是江亦诚,那个南方来的、个子不高总爱穿白衬衫的邻居。
江亦诚脸上沾着血,嘴角破了,看见陈砚时,眼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片死寂。陈砚站了很久,最终还是弯腰把他扶了起来。“跟我走。”他说,声音沙哑。
江亦诚没有反抗,他比看起来还要轻,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挂在陈砚身上。走到那间空置的新房楼下,驻足了很久,陈砚还是打开门,把江亦诚扔在沙发上,又扔过去一瓶矿泉水:“住这吧,空着也是空着。”
3 暗夜相拥
那一夜,两个被世界抛弃的人,在寂静的公寓里,各自舔舐伤口。窗外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们破碎的人生。
陈砚收留了江亦诚。他们一起住进陈砚原本为求婚而准备的新房里。那个曾经充满爱与期待的空间,如今只有空荡荡的房间
也许是两个人同病相怜,也许是两个人同样惨遭抛弃,也许是他们都有些残缺,彼此之间相处更容易!
江亦诚不知道陈砚是干什么的,他每天早出晚归,只是还是喜欢喝酒,每天睡前总要喝点;陈砚也不知道江亦诚干什么的,只知道在附近的美术馆工作。他们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只有在深夜共享同一包烟时,才会偶尔说上几句。
“你脸上的疤……”江亦诚第一次主动开口,是在某个周末的清晨,陈砚正对着镜子发呆。
陈砚摸了摸左脸,笑了笑:“火灾留的,丑吧?”
江亦诚摇摇头,掀起衣角,露出小腹的疤痕:“我这也差不多,都一样。”
那天之后,他们之间的冰层渐渐融化。陈砚偶尔会带江亦诚去吃他以前常去的卤煮,江亦诚会给晚归的陈砚留一盏灯。他们聊各自的家乡,聊大学时的荒唐事,聊对这座城市的失望,唯独避开那场火灾,避开那些伤人的过往。
陈砚发现,江亦诚虽然个子不高,却格外细心。他会记得陈砚不喜欢吃香菜,每次做饭都会特意挑出来;会在陈砚醉酒时,默默收拾好满地的酒瓶,还给他煮一碗醒酒汤;也会注意到陈砚熬夜后泛红的眼位,默默泡上他喜欢的茶。
而江亦诚也觉得,陈砚虽然看着冷漠,内心却藏着柔软——他会在雨天,绕远路送自己上班说是顺路;会精准接住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帮自己圆场;会放慢脚步配合自己;会偷偷买猫粮喂养流浪猫。
他们都是残缺的人,却在彼此身上找到了一丝慰藉。就像两团快要熄灭的火,凑在一起,反而燃出了微弱的光。
日子就这么过着,平静却又彼此温暖。
只是有一天早上,陈砚在厕所里疏解欲望,压抑的闷哼声透过门缝飘出去。江亦诚睡眼朦胧的打开了门把手……这不是第一次。以往江亦诚只是在门口听见陈砚的响动,他就会走开。
但这一次江亦诚意外的看了个正着,眼前的景象让江亦诚僵在原地。陈砚背对着他,肌肉线条流畅,微仰着头,压抑的低声喘息,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滑,喉结不停滚动。晨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那具健美的身体上切分出明暗交界线。受伤的左脸隐在阴影中,右脸被光照亮,呈现出一种残缺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