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狗日的!老子今天劈了你!”

“来啊!谁怕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劝架的人吓得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喊着。戾气像瘟疫一样在空气中弥漫。

紧接着,像是约好了一般,村子里好几户人家都传来了争吵声、打骂声。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平日里还算和睦的邻居仿佛都变成了红眼的仇人,抄起手边的家伙——镰刀、锄头、擀面杖——就要动手。

整个村子仿佛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里,一点就炸。

我站在院门口,看着这突如其来、弥漫全村的暴戾之气,手脚冰凉。

不对…这很不对…

平常不是这样的。村里人虽然也有磕磕碰碰,但大多朴实,就算急眼了,最多骂几句,很少会像今天这样,动不动就抄起家伙要拼命。

而且,那些他们手里的农具、家具…仔细看去,似乎都隐隐透着一股以前没有的、令人心悸的锋锐和寒意。

我的目光猛地转向村口河滩的方向。

是那把刀!

一定是它!

它虽然插在河滩上,但它散发出的那种血腥、贪婪、暴戾的气息,却像无形的瘟疫,顺着风,顺着水流,弥漫了整个村子,无声无息地侵蚀着所有人的心智!

它在报复!

它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它还在!它影响不了我,却能搅得我周遭不得安宁!

而我,毫无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一把插在远处的刀,更不知道该如何驱散这弥漫全村的无形戾气。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中。邻里之间为一点小事就能吵得面红耳赤,家庭内部也纷争不断。以前夜里能听到的闲谈笑语少了,多了的是压抑的争吵和孩子的哭声。

连空气都变得沉滞压抑。

我尽量不出门,把自己关在家里。但那种无处不在的戾气,还是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让我心烦意乱,夜里噩梦不断。

这天,村里唯一的老光棍胡三,喝得醉醺醺的,不知怎么就跟村头卖豆腐的张寡妇吵了起来。言语越来越不堪,胡三借着酒劲,竟然污言秽语地编排起张寡妇死去的男人,说些极其下流难听的话。

张寡妇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最后尖叫一声,冲回屋里。

周围看热闹的人有的劝,有的笑,有的冷眼旁观。

谁都没想到,张寡妇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杆老旧的猎枪!那是她男人生前留下的!

“我崩了你个满嘴喷粪的畜生!”张寡妇眼睛血红,声音凄厉,颤抖着举起了枪口,对准了胡三!

所有人都吓傻了,胡三的酒也瞬间醒了大半,脸唰地白了。

眼看就要出人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猛地从旁边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张寡妇的腰,奋力去夺那猎枪!

是村里最老实巴交的木匠,老陈头。他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屁,这会儿却不知哪来的勇气。

“放开!老娘今天非崩了他不可!”张寡妇死命挣扎。

“不能啊!大妹子!不能啊!出了人命你这辈子就完了!”老陈头死